明霞閣。
是夜,秋風蕭瑟,孤燈微顫。
“阿姐。”上官淺予走進閨閣,便看到上官淺言端坐在桌子前,低頭凝眸,小手不停歇地做著針線活兒。
“予兒,坐。”上官淺言放下手中的針線活,微微抬眸,嘴角綻放的微笑如同蜜兒般盛放著,映著燭光,淡雅靜好,“快入冬了,阿姐想趕在冬天來的時候給你做件棉衣,我可信不過府裏送來的棉衣,那棉衣的質料不行,不禦寒。”
予兒身體虛寒,最怕冬天了。
她得在入冬之時,打點好一切。
上官淺予聞言,不禁垂眸了,眼眶一熱,心裏忍不住責備,傻阿姐,冬天來了,不顧自己落下的寒疾,倒是惦記著這個體寒多病的妹妹。
這一份溫暖,是她在尚書府忍辱負重三年的支點,沒有阿姐,或許,她就熬不到今天了。
上官淺予走到了她的身側,伸手把跟前的女紅擱置到一邊,便從懷間掏出了療傷消腫的藥,撩開上官淺言的衣袖,那手臂上的鞭痕乍現,紅腫發紫,觸目驚心。
她一定要保護阿姐,好好地保護著,不會有下一次了。
“阿姐,你喜歡南方嗎?”上官淺予垂眸,眸間的風華盡斂,指尖沾著要藥膏,一點一點地塗在上官淺言的傷痕上。
“南方雖好,卻也離家甚遠。不過阿姐南方的冬天會比較暖和一些,更適合一些體寒之人生活。”上官淺言原本火辣辣赤痛的手臂抹上了清涼的藥膏之後,痛感便瞬間消退了。
離家甚遠?
阿姐,這個家,從來沒有把你當一份子,你會一直惦記著嗎?
上官淺予指尖一定,微微發起了愣。
“予兒,近日那璟王殿下三番四次上門尋你,可是有什麼事?”上官淺言柔柔地扳過上官淺予的手,一點點地把圈在她手中的紗布拆下。
“他就是沒事瞎逛,阿姐別理他便好。”上官淺予眸子一轉,補充道,“我與他萍水相逢,並不熟悉。”
“阿姐聽得那璟王殿下紈絝暴戾,結下不少怨,隻是擔心你與他相交甚密,反而會受到牽連。”
在她的心裏,隻要予兒相安無事,一切都好。
上官淺言從抽屜中抽出早已經準備好的金創藥,眸光一呆,看著掌心那切口頗深的刀痕,眸色暗了暗,“這傷口,怎麼回事?”
上官淺予嘴角一抹從容的笑意,另一隻手握了握上官淺言的手,有點撒嬌地說,“阿姐,這隻是不小心弄到的,你別傷神,我下次不會調皮了。”
瞧阿姐那凝重的模樣,怕是又要生氣了,生氣她不夠愛惜自己。
若是知道她被風衣闕給割掌取血了,怕又是要一頓的責備了。
“下不為例。”上官淺言輕輕地彈了彈上官淺予的額頭,隨後小心地替上官淺予情理著那手心橫刀而過的刀痕,抹上新的藥粉,便又重新地替她包紮好。
“累了吧?”上官淺言含笑看著眼皮忍不住下垂的上官淺予,伸手撩了撩她散落於額間的發絲,“那便在阿姐這裏歇息吧。”
“……好。”上官淺予打了個嗬欠,便走到了床塌,拉好被子,倒下便睡了。
上官淺言吹熄了蠟燭,走到床榻處,躺到了上官淺予的身側,她的手往上官淺予的衣兜裏一掏,便掏出了一把精巧的匕首。
漆黑之中,她緊緊地握著那一把匕首,喃喃道,“予兒,在阿姐的身側,你可以安心地睡去。”
什麼時候開始,她睡覺要帶著匕首了?
“南方很好,阿姐也覺得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