灝王府。
一個青衣丫鬟急急忙忙,臉上盡是焦慮地衝了出來,正好跟走了進去的上官淺予撞了滿懷。
那丫鬟抬眸看清了來人,便下意識拉著上官淺予往外走,慌亂中說著,“六小姐,太子殿下送的禦血寶馬,不知道怎麼地像是發了瘋似的,在府裏狂奔,傷了好些家丁,還請六小姐,回避一下。”
奇怪了,這尚書府的六小姐不是在前廳呆著,怎麼突然出現在了外院?
那丫鬟急忙中,倒也沒有多想,拉著上官淺予便往外走。
“等等。”上官淺予反手一握,拉住了欲要走的小丫鬟,“我是尚書府的七小姐,你見到我阿姐了?”
“七小姐?!”那丫鬟一愣,打量著這一張熟悉的臉,一時不知所言。
上官淺予解釋道,“六小姐是我的孿生姐姐,她在哪?”
“您是七小姐,那六小姐正在前廳用茶。”那丫鬟看著不遠處正在胡亂飛竄的赤色寶馬,她不禁顫抖了一下,腿都軟了。
瞧那馬的勁頭,一腳,便能要了她的小命。
上官淺予負手立於門前,凝眸,看著那亂成一團的灝王府,那一匹飛奔的禦血寶馬,她的目光一定,像是一股熱流從她的心中流出,緩緩地凝成了一腔熱血。
弗風,一匹征戰多年的戰馬,封北冰卿郡主的良駒。
封北亡了,它活了下來。活下來的,就該好好活著。
“小姐!”蓮羽不禁驚呼。
隻見,慌亂之中,上官淺予迅速一手奪過了一個家丁手中的馴馬鞭,她飛身而起,直直地朝著那桀驁不馴的烈馬飛去,雙腿一跨,幹淨利落地落到了馬背上,一手握住韁繩,一手握住馴馬鞭。
那馬兒受突然的外力所驚嚇,仰頭嘶吼,四足飛起,如同箭般快速蹦走,胡亂亂竄,就是為了把背上之人狠狠甩掉。
上官淺予整個身子伏在馬背上,猛地握住手中的韁繩,隨著馬兒的飛奔,她的身子一側,險些墜馬,千鈞一發之際,她手一撐,便在馬背上坐穩了。
她順勢一趴,整個人躺在了馬背上,輕聲道,“弗風,是我。”
站在門前的慕容軒雙眸落在了那馬背上的少女身上,她白衣飄飄,幾分夢幻,幾分真實。他的心,像是被錘子,重重錘了一下。靜靜地凝望著那隨著馬兒飛揚的人兒,無邊的思緒亦隨著烈馬,一同奔向記憶中的封北。
“追隨我,我護你一生長安,背棄我,我毀你一生浮華。”
她的聲音在耳邊回蕩,鐵血鏗鏘,傲然自大。
當時他落魄無依,一顆赤忱之心早已墜落於地獄。
“戰場上,沒有好人,沒有壞人,隻有敵人。敵方爭我寸土,我必毀他一方地。”
是她,戎馬多年,隻為守護西越之地。
“慕容軒,我在封北,等你凱旋歸來。”
她總不會失信,除了這一次,僅此這一次。
可是,那個人,永遠回不來了。
“哇!”一聲吆喝,慕容軒猛地回了神,隻聽得身側的慕容逸不停地鼓著掌,讚賞道,“好!”
那桀馴的馬兒已然被上官淺予馴服了。
他的目光定在了那一個騎著禦血寶馬徐步走來的白衣少女,那人兒白衣勝雪,青絲飛揚,緩緩而來。
他的腦海裏充斥著記憶中的那人兒一身白衣飛舞,手握一把小巧寶劍,向他走來,告訴他,“別怕,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