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獵獵,吹得上官淺言銀白色的衣袍飄飄。
“予兒,別送了。”
上官淺言伸手輕輕地撫平了上官淺予被寒風打亂的頭發,臉上揚起了柔柔的微笑,“你會去南境嗎?”
“會。”
上官淺予一把抱住了上官淺言,小巧的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在她的耳側輕聲道,“阿姐,南境有灝王,他會護你周全的。”
在南境,她是自由的。
上官淺言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部,微微發白的小臉洋溢著柔笑,“予兒,你不願離開,我不問原因,但是記得給我寫信。”
上官淺予的雙手一緊,輕聲道,“好。”
“替我跟風衣闕說,削他半截眉毛的事,是我對不住他了。”
上官淺言嘴角一勾,一抹暖如春風的微笑乍現,隨即調侃道,“不過,他現在眉毛長得倒是挺縝密的。”
上官淺予聞言,不禁撲哧一聲笑,“我定轉告他。”
一想到那風衣闕小雞肚腸,沒準會因為這句話憋屈幾天。
“還有……璟王殿下待你極好,有他在,我也算是放心了。”
如今的她,武功盡失,說到底,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她再也不是飛鷹,她再也不能張開羽翼護她一世長安了。
上官淺予吃吃一笑,調皮地反駁道,“他哪裏好了?”
那人,不就是一無賴?
上官淺言眉宇一舒,耳裏不斷地回蕩著那風衣闕的話。
那風衣闕羽扇一揮,袖子一撩,悠悠地說著,“鄭州山崩,他倒是開心,傻傻地去山的裂縫去挖那鳳血石,冒著生命危險弄到的鳳血石居然用三天的時間死戳爛戳給弄出一個手鐲,就是為了緩解你愛妹體內的寒魂之毒。”
鄭州山崩,他知那山體間存有去驅寒保暖的鳳血石,飛身直接去了那正在滑坡的山體。
膽子可真肥!
那風衣闕羽扇一搖,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明明可以大量購買,明明有下人可以使喚,他倒是好,大冬天的淩晨把本公子拉了出去給他整孔明燈!”
那風衣闕羽扇一手,氣得差點吐血,“那慕陵的梅花香釀,就上官淺予那體質定是無福消受的,他倒好,樂嗬嗬地找了個借口給人家送酒,他璟王殿下何時這麼傻叉過?!”
那璟王殿下向來是賊精賊精的,怎麼一遇到那上官淺予就像秀才遇到兵,被吃得死死的。
上官淺言雙眸微微一凝,回了回神,“對你好,就夠了。”
對呀,慕容逸確實比殿下要好,至少,在慕容逸的眼裏,予兒是無人能及的。
上官淺予微微皺眉,不禁問道,“上次不是還拿刀子捅別人來著。怎麼突然就變了。”
上官淺言臉上生出了一絲蒼涼,“人總是會變的。”
就像那個曾經說要給她天下的人,在歲月的洪流換了模樣。
“阿姐……”上官淺予微微咬了咬下唇,忍不住問了,“背信棄義,弑母自救,什麼意思?”
那是他的過去嗎?
上官淺言長卷睫毛微顫,忽而豁然抬眸,避而不答,“予兒,他是個好人。”
馬車一直在往前走,上官淺言一直在回頭,漣漣水眸含著晶瑩剔透的淚水,雙唇微顫,終究是沉默了。
殿下,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