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別說了！”
上官淺予不住了伸手抹去她嘴裏一直流出的鮮血。
“予兒……”
上官淺言空洞的目光似乎有了顏色，嘴角凝著一抹淡笑，“金玉紫霞鳳冠……真的很美……很美……”
她的目光中生出了淺淺的憧憬。
“他說，要將它贈予我的……”
上官淺言臉上的笑意一凝，眼角滑落了絕望的淚水，那淡笑變得苦澀森然，“……我居然信了。”
她居然信了，信了十年。
如今，終於夢醒了。
“阿姐，醒醒，你醒醒！”上官淺予看著上官淺言的雙眸緩緩地合了起來，“別睡，你別睡，我求你了！”
她的淚水一滴一滴地落到了上官淺言的臉上。
“不要恨他……是我愛錯了人，我活該……”
她的命運就該如此。
上官淺言睫毛如蝶翅微顫，“……予兒，送我南方……”
他的最後一個命令，她還是從了。
“阿姐——！”
上官淺予驚天一吼，發瘋似的將上官淺言擁入了懷中。
“慕容靳，你不得好死！”
忽而，白光一閃，寒風一起，一把長劍直直地往上官淺予的腦袋處劈了過來。
“呯”被一擋。
那人一身黑袍凜凜，手握染血長劍，碧玉麵具下是一雙嗜血的冷眸。
他長劍一起，迅速加了淩亂的戰鬥中。
寒風在吹，天色發沉。
濃重的血腥味在空中彌漫，此處是人間地獄。
上官淺予懷裏緊抱著上官淺言，她的目光失去了揚起的熠熠神采，空洞無神，無休止的淚水不住地往下流。
“我定當那搏擊的長鷹，為你擋一世風霜。”
是誰的輕聲細語在她的腦海裏回蕩？
“予兒，若有一天，你真和殿下兵戎相見，對我，你不要手下留情。”
是誰佯裝的冷言冷語？
“予兒，你是我的妹妹，我會用盡一生守護你的。”
是誰的承諾字字鏗鏘？
許久，那碧玉麵具的男子踱步走至她的身側，黑色長袍一脫，全然蓋住了上官淺言淩亂不堪的玉體。
他給了她最後的尊嚴。
“你的名字。”
上官淺予的目光不動，直直地看著陰霾滿布的天空，聲音蒼涼陰冷。
那碧玉麵具的男子腳步一停，微微回了回眸，瞧著那一個跪於天地之間的女子，默了默，雙唇微動，“夜琰。”
上官淺予睫毛微微下垂，發白的雙唇輕顫，“謝謝……”
夜琰手握長劍，飛身離去。
此時，那不遠處傳來了飛速的馬蹄聲，聲聲入耳，愈來愈進，愈來愈近。
上官淺予一動不動地跪在了原地，無神的雙眸瞅著那飛奔而來的駿馬。
隻見，那人青色衣袂飄飄，半束長發飛揚，那朦朧的臉由模糊慢慢地清晰了起來。
那人棄馬，飛身而起，極速地朝她飛了過來。
他雙腳一定，單膝跪在她的身側，青色大袍一張，穩穩地一攬，將她緊緊地攬入了懷中。
他低頭，垂眸，聲音中帶有疲憊之氣，“對不起，本王……來遲了。”
那寒風在肆意的刮著，陰霾的天空飄落了絮絮的雪花，雪花落在染血的大地上即刻消融，化成了血水。
這京都的第一場雪，如期而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