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淺予才走到了宮殿的門口,便看到了那慕容逸迎麵走來。
這采花大盜之事鬧得皇宮雞飛狗跳出動了大部分侍衛搜尋,慕容逸自是聞聲而來的。
她腳步一停,低頭,垂眸,小手不住了將黑色的披風往上拉了拉想要擋住那人留下的痕跡,然而,頸項間傳來的溫熱夾著酒氣讓她不禁柳眉又皺了皺。
上官淺予的腰帶已失,衣袍亂糟糟的,她不禁又伸手攏了攏衣袍,擔心那厚顏無恥的璟王殿下一言不合耍流氓當場把她給生剝了。
她手一攏,眸光一凝,手摸到了衣兜裏有一束小流蘇,她的手輕輕一拉,指尖輕觸著那被拉出來的玉佩。
是慕容靳迷亂之間塞給她的?
上官淺予的眸光一凝,透著幾分清冷與寒凜,那清澈晶瑩的眸低緩緩地生出了如夜般的黑暗與寒涼……
那是他的紋龍繞鳳金佩,她曾擁有過。
她曾視若珍寶,以至於日後每一次隻要手一觸碰到,便認得這枚金佩歸慕容靳所有。
慕容靳……
那時的他舉止投足間都是溫文爾雅的矜貴,他說,“小丫頭,本宮的金配會護你一世長安的。”
是誰的溫聲笑語在耳邊盤旋不散?是誰的溫潤的笑顏在眼前晃動不停?
那時的她舉著那玲瓏剔透的金佩,用著質疑的眸光,拖長了反問的語氣,“一世?”
“小丫頭,一世嫌短?”他笑了,那笑是暖的,是淡的,是淺的,幾分真幾分假,她分不清。
“我要生生世世。”她笑得像小狐狸一般,那時,她總以為,時間會很快,他的一世承諾很短暫,她想要更多更多,最好是永遠,無休無止。
後來,她才知道一世很長很長,長到每一分每一秒都能深切感受到心如刀割的淩遲,長到每一個漫漫長夜她無法逃脫夢魘隻都能細數銘記封北的深仇大恨……
“小丫頭,你太貪心了。”他眸光柔柔,拍了拍她的小臉,笑道,“可是,本宮隻想承諾一世。”
她眉頭皺成一團,鼓著腮幫子吐槽他,“太子殿下,你太小氣了!”
“小丫頭,本宮不相信輪回,不相信生生世世,隻相信當下。”他溫暖盈盈瞅著她,臉上的笑意何曾不是和煦如陽的,“本宮許你一世,你怎敢恬不知足?”
不相信輪回?不相信生生世世?那是因為害怕封北的十萬冤魂嗎?
上官淺予深深地咬了咬下唇,玉手一握,緊緊地握住了那金佩,身子的寒氣在不斷的上升,身子不住顫了顫。
她臉上神色淡然,忽而抬眸,恰恰對上了慕容逸那微冷陰森的眸光……
這廝,在生氣?
他看到了?
怎麼可能?她脖子都被黑袍子地擋住了!
除非……他有透視眼!
“怎麼,愛妃跑來看采花大盜?”
那慕容逸目光涼颼颼地瞟著她,這女人,不是讓她先出宮了?這麼有興趣看采花大盜?
上官淺予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將自己縮在黑披風裏,一如既往地回了嘴,“我這不是擔心璟王殿下被誤抓了?”
這女人,嗯,還諷刺他是采花大盜?
那慕容逸臉色一凝,開始看她。
嗯,她在假裝鎮定。
他瞅了一眼她身上的黑色披風。
嗯,是四弟的。
他又瞅了一眼脖子都縮在黑袍子裏的上官淺予,她的樣子有點滑稽。
嗯,她有點冷。
忽而,他雙眸一掃,看著她微微垂落在地上的衣袍,生出了刺骨的冷意,聲音都變了,“上官淺予,你的腰帶呢?!”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就是去扯她的黑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