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嘯剛剛才醒過來,身子還在恢複期間,甚是衰弱,不得不低聲下去地求著月汐,如今,他隻想殺了這個曾經給慕容靳擋刀的女人!
先殺她,後殺慕容靳,否則難消他心頭之恨!
上官淺予垂著眸,淡淡地瞅著在床上不斷掙紮的雷嘯,眉頭不住地一皺,看著他不顧身子弱地掙紮著。
這雷嘯,還是老性子。
對於任何不爽的事情,他向來是無不直言的,所以常常吃虧。
“雷嘯,你怎麼活下來的?”
上官淺予依舊看著他,三年前,封北之戰,十萬玄漠軍葬身封北,當時上官奕海下令屠城,封北之軍幾乎是無一生還的。
若是玄漠軍麾下的不出眾的小兵存活了下來,那倒不奇怪,大戰混亂,總有漏網之魚。
然而,雷嘯不同,他是名震西越的一代名將,戰死封北,實名在策。
可是,他沒有死,他活了下來。
那麼,是誰替他去死了?又是誰救了他?
雷嘯怒氣外泄,青筋暴起,不住地瞪著眼盯著上官淺予,久經沙場的他染上了二流子的痞氣,罵起人來簡直是一個難聽。
“賤人,老子就是從地獄爬起來要你的命的!”
“你不是要為慕容靳去死嗎?”雷嘯瞪著上官淺予,恨不得撲上去咬她兩口,將她五馬分屍,“慕容靳身邊的人,老子要一個一個殺盡!”
雷嘯的話聽著有幾分荒謬,但是她知道,雷嘯為人耿直,言出必行。
就是二愣子,直腸直肚,隻顧一命地往前衝。
“我沒有要救他。”
上官淺予看著雷嘯這麼一臉震怒的模樣,她的心頭都不住顫了,她看著雷嘯滄桑的臉上爬著猙獰的疤痕,她的心如刀割。
那一個為人耿直的大老粗,向來是最愛麵子的。
還記得,那些年,陽光正好,時光精美。
“雷嘯,你過來,本郡主給你畫個胡子。”
“小郡主,你乖乖的,別鬧。”他像是見鬼一般躲著淘氣的她,那魁梧的大老粗驚恐地捂著自己的臉,“小郡主,老子這臉不能畫,不然找不到媳婦兒。”
那時,她還不知道他的老家有一個溫柔的女子,一直一直等他功成名就,一直一直等他回家娶她。
他一直好好保護自己的臉,怕歲月的蹉跎,怕時光的流逝,會讓他麵目全非。
他什麼都不怕,隻怕家中等著他的伊人認不出他的模樣。
於是,雷嘯一個大老粗居然向月姑娘請教青春駐顏術成了軍中永久性的笑話,誰都愛那他的臉說笑。
上官淺予受不住雷嘯臉上的疤痕的衝擊,她的眸光撇開了,看向了微敞開窗戶,那窗戶灌進了初春的冷風,吹得她眼有點痛,想要掉淚。
“雷嘯,我沒有要救他。”
她不住又說了一句。
那一刀,那一鞭,她要是不擋,慕容靳會放過雷嘯麼?
雷嘯若真的傷了慕容靳,皇家一族、赫連一族,乃至柳氏一族,都不會放過雷嘯的。
她用手擋下那一刀,用身子擋下那一鞭,無非就是為了騙慕容靳的一點憐惜,她賭對了。
慕容靳沒有過多的追究。
她知道是為什麼,可是,她不願意接受。
一直以來,她都不願接受他的恩惠。
他們之間,永遠無法和解,不然,她怎麼對得起封北那十萬大軍。
“雷嘯,我不能眼睜睜看你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