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淺予側著眸,眸底閃爍的晶瑩亮光載著滿心的自信,輕輕地拍了拍雷嘯的肩膀。
“雷嘯,無論多少年過去了,你的心中隻有家鄉的未婚妻,不要讓她失望而歸。不要怕她認不出你,她愛的……不僅僅是你的臉,而是你這個人。”
上官淺予忽而轉頭,看向了遠方,春天的暖已起,一片蕭條的冬日長出了新春的春季盎然,“冬天過去了,春天已經來了。”
所有的過往,應該有一個了斷了,他們所有封北的幸存者都應該得到一個公平正義的結局。
走過危機四伏的過去,他們雖是封北的幸存者,但是他們也有權利去追尋屬於自己的幸福。
因此,四哥喜歡柳玫,她看在眼裏,有過片刻的傷神,最終卻選擇接受與祝福,接受塵埃落定的過去,祝福走出困境的四哥。
對四哥如此,她自己亦是如此。她沒有如同籠中之獸一般被鎖在仇恨之中,反而是接受了慕容逸的感情。
她恨那些毀掉封北的亂臣賊子,她知道自身的使命為何,可是,她不曾被仇恨懵逼雙眼。
雷嘯紅著眼,一個大粗漢子熱淚盈眶地看著上官淺予,“小郡主……”
上官淺予輕輕地搖了搖頭,溫柔的春風劃過她的唇角的笑意,“雷嘯,你是封北的受害者,你本不該承擔這一切。”
這一切,太沉太重了。
“抓住屬於你的幸福,是對封北最大的慰藉。”
雷嘯身子都顫了,咬著牙關,精神受到了極大的波動,才緩緩地說著,“封北之仇一日不報,屬下怎麼敢……”
情與義,孰輕孰重?
他不知道,可是,他卻選擇了先義後情……
“尚書府倒了,相國府沒了,封北的仇就隻剩下太子府了。”
上官淺予主動地伸出手,抓住了雷嘯微微發顫的手,她的手指拂過雷嘯布滿繭子的手,她垂著眸,眸底地暗光在無聲地流淌。
他手上的每一道疤,他手心的每一個繭子,是歲月的痕跡,這麼多年來,他到底經曆了什麼。
“封北之案很大一部分由我而起,我要親手為封北平冤。”
如果當年不是慕容靳接近了她,封北或許不會是現在這般下場了。
雷嘯愣地收回了被上官淺予握住的手,“小郡主,不是這樣的,慕容靳那狗賊是看上了你心思單純……小郡主,你是受害者!”
他一直將這封北最單純可愛的小郡主當做妹妹一般看待,不忍她傷心難過,卻也不曾忘記他們是主仆之情。
上官淺予看著已經落空的雙手,微微失神,“雷嘯,我毀了你的幸福,這一次,讓我來彌補吧。”
雷嘯沒聽懂上官淺予話中的意思,一時愣在了原地。
直到上官淺予再次開口,這一次是對夜琰的維護,“赫連霆……他不會出賣封北,他這麼愛長姐,他不會出賣封北的。”
“雷嘯,一個願意為冰傾郡主戎馬一生的赫連世子,不會背叛冰傾郡主,更加不會背叛封北。”
隻是,那赫連霆與韓星的關係……得好好盤問一下了。
雷嘯垂著頭,一時陷入了沉寂。
上官淺予嘴角微揚,凝著一抹讓人看不透的淺笑,“我仿佛猜到那個願以性命相抵換我十年高枕無憂的人誰了?”
雷嘯捕抓到了上官淺予臉上的傷神,“小郡主,屬下不懂,什麼高枕無憂?”
上官淺予回以的卻是一個讓他心安的暖笑,畢竟,她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封北無知的小郡主了。
“雷嘯,柳玫是誰?”上官淺予臉上是一片漠然,淡淡地問,“你跟她什麼關係?她……真的是封北舊人嗎?”
上一次在灝王府遇到柳玫與雷嘯碰麵,她對柳玫的身份就已經有了一定的猜測,隻是……一直不敢確定……
怕自己認錯,怕最後是空歡喜一場,她冷靜地等著柳玫告知她答案,可是柳玫卻沒有要坦白的想法……
最重要的是,如果柳玫真的是她心中所想的那個人,那麼,為什麼表明身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