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纖染發現尚公子熱絡自家丫環更甚。卻對大方得體、豔壓芳群的自己不甚理睬,惱怒之餘,打定主意想方設法也要對影兒加以陷害。
那日,她再次以沈落塵的名義請尚公子府上吟詩作樂,講明隻請他一人前來。
深情款款的在院落擺席招待,卻又故意讓雙兒多嘴透露影兒的行蹤,接著,三人同行,算準了時辰一般,恰好能撞見影兒與管酒倉的小廝杜勝苟且,名頭坐實,致使兩人成婚。
她沈大小姐再裝成不知所謂迫於無奈的樣子,將她許給下人小廝。
卻未成想雙兒在吩咐下人時,被弟弟落塵無意間聽到,知悉阻攔,雖有些晚,但好在未鑄成大錯。
影兒不堪其辱,半閉著眼眸,想起自己正在房裏替麵前的人兒連夜趕繡香囊,卻被她那般陷害的場景。
當她提議繡上駿馬圖騰,小姐出神半響,似乎在思索著心事,回過頭來盯著她愣了愣,瞄了一眼算是允了。
暗黃燈光下,一室黯然,她挑出上好的絲線搓成團,這些絲線光澤鮮亮,色彩純粹,線頭韌性十足且勻稱,她不由得猜度,能令小姐如此煞費心神的人兒,會是誰呢?
不一會,渾身像喝了酒一樣變得燥熱,她的臉頰一片通紅,呼吸也不覺間變得愈來愈急促,胸口更恰似燃起熊熊烈火一般,難受、不安、恐懼同時泛濫開來。
影兒當時的第一反應是,可能是中毒了。
饒是如此景況,憑借習武人的耳力,依然察覺屋外有短暫響動。
此時別間的丫鬟已經睡著了,同室的丫鬟在夫人祠堂留守值夜,除她以外,房裏再無一人。
思索間,身後突然冒出一人影,燈光映出一張萎縮至極的扭曲的臉,卻原來是打理馬廄的車夫杜勝。
這小廝平時看她們這些丫鬟的眼神那是賊溜溜的,此時燈光下,不知是喝了酒的緣故,顯出幾分凶惡相,他這般堂而皇之的出現在自己室內,這是她萬萬沒想到的場景。步伐卻不似平時那般來去自如,影兒慌張躲開,腳下更是軟綿綿的,那小廝杜勝好像也看出來著一點了,“放心,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就是找你說說話。”
借著低聲誘哄的空當,影兒神色恍惚間,那萎縮麵孔冷不防撲將過來。
慌亂中影兒步幅蹣跚的圍著台麵躲避,鞋底踩在地麵上丟開的繡了一半的香囊,簍籃接著也被打翻了。
可能是習慣了強悍的自衛,情急之下也未曾想到要呐喊求助,一來二去,被那小廝穩穩壓在了床畔。
渾濁的氣息一點點逼近,奈何身下骨格纖瘦如幹柴的嬌弱女子卻無力抵抗。
酒氣侵襲,身下的人兒渾身一個激靈,想要叫喊。
“不會有人來的,你還不明白嗎?嘿嘿!”粗重的呼吸近在耳畔,“從了我吧,我會對你好的。”
“你就不怕被小姐趕出沈府嗎?”哆哆嗦嗦間,處於弱勢的女子強迫自己保持鎮定。
“啊嗬,你無倚無靠,在沈府又不受寵,我想她身邊不差你一個,實話跟你講,還是她看你不順眼,已經把你許給我了!”
滿心恐慌的影兒愣了愣,一時停止了掙紮,此時她腦子亂亂轟一片,也辨不出這杜勝話裏的真假。
心寒,使得她沮喪,嬌軀微微輕顫,如剛破蠶成蝶震動的雙翼,散出致命的柔美,使人心生嬌憐。
那杜勝兩眼發光,看到身下人兒不再反抗,以為她聽信了自己的話,選擇認命啦,再者看到眼神渙散的女子,哪裏有平時的清冷和傲然,分明是嬌柔憂傷,惹人愛憐,隔著衣料的皮膚觸感,火熱的溫度,他突然獸性大發。
“你說,什麼?”影兒幽幽的啟唇,原本緊握的手掌緩緩上移,一把扯了發簪用力揮過去,臉上劃出一個血口。
“哇啊!……啊!”隨著那張扭曲的臉發出的尖叫聲,手中的木簪應聲而裂。
望著小姐一副慈悲相,隨著她口形一開一合,伴著旁邊雙兒的汙言穢語,還有不忍目視的齷齪車夫,心中裂開一個大大的傷口,那是落塵少爺再溫暖的眼神也無法填滿的暗洞,還有尚未,那個不發一言屹立在小姐身畔的男子,他的雙目應該是晦暗不明的罷,她卻沒有勇氣抬頭對望。
尚未眼中光芒忽明忽暗,煞是莫名。隻對望一眼,沈纖染微妙的收神,別開眼角。
踟躕間,熟悉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氣不過沈纖染的自導自演,明裏是為自己的貼身丫鬟,從小一同長大姐妹情深的深信不疑,暗裏卻是將她推給那杜勝的一番成全之心,落塵公子的聲聲質問,一一拆穿,破口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