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山下女孩景兒,帶著尚宥卿的書信送到後院,不防被同雙兒交好的一個丫環瞧見,那丫環為了討賞,專做雙兒的眼線,替她留意影兒的一舉一動。
那日影兒剛從沈家花園忙碌回來,不待洗漱淨手,闖進來三五個年長下人,熟絡的從枕袋裏翻出那件彩衣撕扯得稀爛,又上下其手,從她衣袖中搜出那封書信。
沈大小姐識字了了,隻掃了一眼便鄰管家念給她聽。
一刻鍾後,草蛇粗細的柳枝鞭子在院落狠狠抽下去,一聲一聲。
“要抽得這齷齪胚子十天半個月動彈不得才好。”
這比打板子還要疼上幾倍的鞭子抽到,直抽得一旁的丫環下人膽戰心驚,個個覺得自個兒渾身的肉都在縮緊,在跳動。
“這樣打下去,怕要出人命嘍!”
“那有什麼辦法!老爺帶沈公子出差交貨,行船已到數裏,肯定不得趕回。”
“是呀,這大娘自從上次去了趟沈府,便開始閉門念經,院裏諸事也不過問,隻落得耳根清淨。”
“劈啪……劈啪……劈啪……”,滿臉土色的影兒咬緊牙關,雖然每一下都似乎要將她生生抽離,衣衫劃出一道道口子,那稱不得天生嬌嫩的皮肉更是一層層裂開,每起一鞭,她都不敢稍稍舒緩,因為隨著沈大小姐眼掃鞭落,便又是更深一處的裂傷。
半個時辰,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眾人早已撤離數遠,影兒的背部血肉模糊,讓人不忍目視。
地上的人兒已麵色蒼白,眼眸昏沉。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她尚且沒有開口,大小姐已將一樁樁一件件栽贓在她的頭上。
什麼與下人私通,背地裏詆毀沈府,偷小姐梳妝用品賤賣換得彩色成衣,再來哄騙看管花園的傻妞兒一夜之間將盛開的花枝剪得光禿禿的,那可是沈小姐的最愛。
難道她隻是無意中衝那打掃花草的傻妞兒多嘴一句,“這些花兒呀,大小姐最喜歡了。”
結果,那傻妞居然將所有花開正妍的花骨朵剪了兩籃子,跑到小姐麵前討賞,讓她泡個美美的花瓣澡。
最後,指責她影兒心術不正,背著小姐與勾搭對小姐很有好感的尚府公子,竟在她眼皮底下暗通相思信物。
影兒百口莫辯,淚眼朦朧的她,終於不得不認清楚,眼前的大小姐,從來,從來沒有將她當個朋友看待,她厭惡她,打從心底的厭惡和痛恨。
雖然一同成長,她一直以為小姐麵相清冷,內心柔軟,盡管口是心非,喜歡差遣責罰她,但從內心深處,她是敬她的,她以為她待她,怎麼也不至於這般絕情。
重傷的影兒被嚴密的關在了沈家廢棄的柴房,沈纖染禁止任何去府通報,一牆之隔,夫人卻被蒙在鼓裏,怎麼也不會想到後院發生了如此殘暴的事。更加不會相信沈家長女,如此狠毒不念舊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