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一行人已經到了郊外發現屍體的現場。
屍體已經被抬上了岸,蓋著一張白布,府衙的人看守著不讓附近圍觀的群眾接近屍體。不過還沒有家屬前來認領屍首。
慕容煙讓楊林帶幾個人去上遊查找第一案發現場,自己走過去揭開了屍布。
死者的年齡在十四歲到十六歲之間,屍體在水裏泡了至少四十八個小時以上,皮膚已經浮腫發白,身上沒有明顯的外傷,不排除失足溺水而死的可能。不過聽附近的居民說,前天晚上下了場暴雨,山地泄洪,這一帶的河麵流速很大,案發現場應該還在上遊的某一處。
死者的臉可能在被水衝擊的時候讓樹枝刮傷了,傷口潰爛得不成樣子,還有被魚蝦啃食的痕跡。慕容煙花了不少功夫,才確認了他的身份。這死者不是別人,正是她想要尋找的小書童俊兒。
隻覺告訴她,俊兒這一個重要的認證在這個時候死了,肯定不是巧合。她向仵作要來了驗屍用的皮手套,掰開俊兒的口鼻仔細查看,發現裏麵沒有吸入的沙石,也就是說,俊兒不是溺水而死,是在落水之前就已經造人毒手。
看來,她之前的猜測是對的,有人這是要殺人滅口,俊兒果然知道一些內情。
隻可惜,她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唯一的線索就這麼斷了。
“大人。”楊林等人離開沒多久,一個個就灰頭土臉,沮喪的撤了回來。
慕容煙站起身,將手套遞還給仵作,抬起頭問:“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楊林道:“因為前天晚上下了暴雨,河道上多處山體滑坡,路根本走不通,真要查的話,還需加派人手。”
“算了。”對於這樣的結果,她也並不意外。凶手既然選在那樣的天氣殺人,就是想借此隱藏行跡,對方可不是市井上下三流的凶徒,他很可能就是專業培養出來的殺手,時間過了這麼久,再想找到他,簡直難如登天。
而且,對方有一百一千個讓死人永遠沉埋在地下的方法,卻選擇了將他扔到水裏,任憑別人發現,就說明他根本不怕被追查,這也是對慕容煙的一個警告。
“死者是死於意外,把屍首帶回縣衙停屍三天,如果有家屬來認領就將人扣下,立刻派人到錦衣衛來告訴我,如果沒有,買口薄棺把人埋了。”
“是是,下官遵命。”縣官如蒙大赦,忙領命。
轄區了死了區區一個小廝,竟然驚動了錦衣衛,差點把他半條老命都嚇掉,還好沒出什麼岔子,不然……這頭頂的烏沙不保是小,連腦袋都要丟了。
“可是大人……”楊林還有一些疑惑,正想開口,卻見慕容煙掃了他一眼,頭也不回的跨上了馬背。
回去的路上,慕容煙的腦袋一陣紛亂。
總覺得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別人的監控之中,而她卻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她像是陷入了一張編織好的巨網中,被人牽著蛛絲任意操控。這種感覺非常不爽,她快要被逼瘋了,卻找不到突破口打破這種現狀。
如果殺俊兒的和之前進宮行刺把錦衣衛引進近春樓的是同一批人,那楚澤蘭的藏身之所是不是早已暴露,接下來他要對付的是楚澤蘭一個人,還是整個慕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