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其實不是這樣的。”
“怎麼,你沒有聽我說嗎?請你不要再叫小姐,你這樣執拗。”
“這不叫小姐,直呼你的名字,我有點開不了口。”
“凡事多嚐試兩次,也就自然了。你若再叫我小姐,我必然還會稱你為公子,你覺得這樣好嗎?”
李世安心一橫,我何嚐不想叫你如煙,可是你是千金小姐,我的身份卑微,叫你如煙,好象我與你之間已經沒有了距離,真的沒有了這層間隔嗎?可是話說回來,我此次與小姐在此相會,再分開的話,隻怕今生再無機會聯絡了,不如就叫她如煙吧,隻怕這“如煙”二字一旦上口,又會讓我忘了自己的根本,把夢境當成真實,再走出來會更加困難。明知道要回到現實中,那就不如在這夢境裏好好地快活一回。李白詩語,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我何不依我心中所願,平生難得一次尊重自己的所想。
“好吧,那我就抖膽叫你如煙。如煙,其實,即使不是你買我的扇子,那個風公子也會由著性子找我的不是。欺淩我們這些窮人是他的一大嗜好,他可以從中得到以他的錢勢壓人的快感。象我們這樣無權無勢的人,生來就是被人欺負的命,這個世道,哪裏才是我李世安安身的處所呢?人是拗不過命的,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我已經習已為常。挨揍被罵遭辱,都不足為怪,隻是連累小姐摻合到這件事裏來,世安唯覺不安。”
“世安,風公子那樣的潑皮,看了令人生厭。我當時如果讓差役把他拿下,帶回縣衙,讓我的爹爹治他的罪,易如反掌。為你出這口惡氣,隻不過不想與這樣的無賴糾纏在一起,世安,你想,這事如果傳揚出去,你我必然會成為事件的中心人物,再被那些好事之人誇大其詞,捕風捉影,添油加醋,我們必然會被這些閑言碎語所糾纏,雖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可是被人茶餘飯後非議,總不是件好事,所以也就放了他去,如煙其實是有自保之意,世安可會原諒我的這點自私?”
“如煙多慮了,你把此事想得如此周到,世安哪還有什麼可說的呢?世安隻不過賤命一條,受點皮外之傷又算得了什麼呢?這事已經過去,我們就不再提及為好。”
“世安,我不許你再說自己命賤,你的命與我的命同樣的高貴,高低貴賤隻不過是那些權貴們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編纂出欺人的謬論,你若相信了,那正中了他們的圈套。你有你的活法,他們有他們的活法,也不需要去與他們比較。人家說,窮不過三代,富也不過三代,命隻有好壞之分,並沒有高低之說。世安大才,如煙的這番說詞你應該不難理解吧。我就不提這事,我想問你,家住何處?家中還有何人?”
其實如煙很想問世安可否娶妻,可又不便說出口,這個念頭一起,不覺心跳加劇。李世安聽如煙說完,非常感動。如煙雖生於富貴之家,卻沒有半點看不起我這窮苦之身,反倒是我時時地貶低自己,降低人格尊嚴。與如煙話語交流之後,李世安覺得與如煙有了幾曾的相識,加上如煙坦誠相待,隨和平易,李世安不自覺將身子坐正,不那麼左右不適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李世安把手從麵前挪開了,他與如煙兩人比肩而坐,兩人的眼神同望著這片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