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懷鬼胎,不見棺材也落淚(1 / 2)

夫人淚一把鼻涕一把哭起來,哭是女人的強項,也是女人的看家本領。女人更甚於男人,女人不會刻意地控製自己的淚水,而男人為顯示自己的剛毅形象,不會選擇脆弱地哭。夫人不用醞釀,眼睛一閉,眼淚就嘩嘩地流出來。象這位夫人上了歲數的容貌,已呈老態,全靠著脂粉糊在臉上,淚水流經麵部,勻注的脂粉在淚水的衝洗下,顯露出兩道明顯的痕跡,加之曲皺著麵,還有晶亮的鼻涕,還有張大嘴巴,模樣絕對不同於年輕姑娘少婦那種梨花帶雨般的哭讓人憐愛。大概她此時感覺到這棺材抬進了家門,馬上就要收殮小姐的香體了。不然也不至於哭得這樣劇烈。知縣是男人,他不會哭,其實他的心裏已經哭得翻天覆地了,正在心煩。看著夫人這副難看的樣子,心裏就在想,女人怎麼會變化如此之快呢?年輕時看著秀美如花,可是老了就會長的這樣的粗糙。不哭還能勉強看得過去,這張口一哭,樣子就變得讓人生惡,這更加重了知縣內心的傷感。

如煙不就是選擇了一個窮困書生李世安,又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眼看就要香消玉殞了,何至於把這兩個人弄得這樣的悲慟呢?好象命懸一線,就要掉到深淵裏?這並不難解釋。試想,當一個人的夢想完全破滅,而且這個夢想是從小姐出生的那年開始計起,這樣也就快二十年了,一直揣著這個夢,在如煙出落得亭亭玉立,長成一個嬌豔如花的姑娘之後,品貌學識皆為上品,夢想好象指日可待,突然,一朝就化作烏有。這兩個人的夢都是寄托在如煙小姐的身上,但是,又各有不同呢。知縣想,如果自己的女兒能嫁一個金龜婿,自己的仕途可能就此發生巨大的變化,鑽營半生,還是一個小小知縣,估計再做上個十年八載,也不會發生什麼轉變,知縣一職早就做膩了,全指望如煙的這一嫁,嫁到風家並不令他滿意,但是當時想,這個社會有錢就會有權,馬馬虎虎可以接受。夫人想的是女兒如果可以尋得一門好的親事,自己可以在人前揚眉吐氣,跟著女兒風光風光,當初她支持如煙嫁到風家,她是想著接下來如何地交如煙掌控風家的財權,從此遷出清遠,隨女兒去京城裏過幾天快活的日子,至於這個相貌一般的知縣算什麼東西,才不稀罕陪著他在清遠這裏呆上一輩子呢。這兩個各打各的算盤,各想各的心事。

知縣說:“你這不是把人家的棺材抬到我們自家來哭嗎?怎麼哭得這樣的認真,在事實還沒有弄清楚之前,你就不要再給我添堵了。”

夫人難以收住哭聲,抽泣著說:“什麼事實還沒有弄清楚,女兒話說得這樣明確,而且若我們反對,她必死無疑了。我看我們還是向她妥協了吧,女兒是娘的心頭肉,你是不會明白的,我也不做我的黃粱美夢了,就這麼的吧。唉,我的命好苦呀,跟著你這個男人,我算是倒了八輩子黴了,混來混去,還是一個小知縣。”

知縣說:“你就知足吧,你想想那窮老百姓,再想想你自己,衣食無憂,吃喝不愁,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現在你就隨著女兒去了,真是糊塗呀,小孩子一句話你便信以為真。我們絕對不能妥協的,這樣也是為她好,她年幼無知,沒有什麼經驗,哪裏知道過日子的難處?我們若是現在由著她的性子,順著她的心意,將來她過不了那苦日子,還不得怪我們當初沒有幫她把關,害了她一生,現在必須堅持立場不能動搖,容我想想辦法。”

夫人哭聲不止,說:“你別以為你那點花花腸子我不知道呢,你其實就是想把女兒嫁得一個有錢有勢的人家,為自己在官場贏得一點名聲,最好這人家是有著什麼背景的,到時候也可以借助這樣的勢力,自己往上爬。我可告訴你,要是女兒有什麼三長兩短的事發生,我可不會饒你,我會把你的那些醜事全抖露出去,讓你的老臉不能去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