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安靜也分很多種。從來沒有一種會使得讓人心慌氣短,卻又不敢表現出來,隻得將自己竭力平靜,因為主角不是自己,所以更是不敢破壞了整個的行進。對於在場那一群眾人而言,就是如此。
由於太長時間的安靜,又身處黑暗之中。甚至有人在暗暗祈禱,有誰來攪亂了這個局麵,讓他們得以解脫。起先那點興奮早就蕩然無存。
可是,場中的三男三女卻渾然不覺。吃驚的繼續吃驚,複雜的繼續複雜,埋頭的繼續埋頭。而糾葛著的牧塔塔、簡霽還有曆年則更是沉著冷靜,眼睛都不眨一下。大有牧塔塔不說話就決不罷休的架勢。
時間像是被切割成粉末的碎片,不能被拚湊完全。於是,理不順也看不清。無法成為完整的形狀,所以便停滯不前。在那一段時間裏的人和事就隻能以莫名的姿態靜默而立。
牧塔塔看著簡霽眼睛裏忽明忽暗的光彩,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像是幻影。那樣風姿卓越的男生,也會有這樣悲傷的樣子嗎?像是迷途的殘缺蝴蝶,因為無法找到歸家的路,所以隻能悲哀地用眼神祈求。
看著看著,她的眼淚幾乎就要掉下來。忍不住,禁不了,便要回答他,說好。可是,另一手上,那攀援而上的溫度,卻那麼真實而完整地呈現在皮膚上,也附著在了心裏。
要怎麼才可以去分辯?就像是一座龐大的為巨人玩樂而鑄造的迷宮,而她不過是一隻小小的螞蟻,要如何在其中找到正確的路途?
每一隻手上都有著最優秀的男生的心,每一個字眼都有可能成為使他們送上來的心化為粉塵。而牧塔塔卻想保留住他們兩個的人心。可是卻找不到那個字眼是否存在。
於是,就那麼僵持著,以無法琢磨的態度僵持著。
握著她的手臂,似乎是第一次這麼長時間接觸到她,而且是在這麼多人的麵前。簡霽看著她的眼,想要捕捉到也許會出現的答案,卻隻看到她瞳孔無處藏身的迷茫。
他的心便沉下去,一顆比一顆巨大的石頭落進了胸腔裏,發出了震耳欲聾的響聲。可,看到她低下頭又抬起來,望著的是自己臉。那些石頭又全部化為了雲朵般的棉花糖,有著恬謐的作用。
是誰說,在死去的時候,腦海裏會如放電影般,迅速地將一生都過一次?可是,簡霽卻在這樣的時刻,將見到牧塔塔的開始到此刻,一遍又一遍地不斷在腦海裏反複預演。看著她的臉,仿佛就有了全世界。
簡霽在等。曆年在等。代笙在等。詹旃在等。所有的人都在等。等那一句話,從牧塔塔的喉嚨裏化作震動敲打耳膜,再由大腦解析。便為塵埃落定的答案。
“我……”當牧塔塔的口中逸出第一個字眼的時候。
每一個人的心都仿佛預演已久般,頃刻之間便高高地提了起來。空氣也在這一刻成為了無關緊要的東西,被所有人不屑一顧地屏蔽了,於是任由著一分又一分肺部的窒息感,卻不能妨礙豎起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