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皇明亮的眼光停留在她絕美無暇的側臉上,靜候片刻見她不語,他悠悠一歎:“你若肯用心感受這一方土地,定會愛上它。”
媚兒愕然回首,他幽深的眼眸內正閃動著殷殷的期盼之光,她頓生歉疚,這片時空是他的領地,自是希望得到旁人的認可和讚美,她忙笑著附和道:“天域確實比幽冥地域亮堂些,不過這裏的景物也很......很俊秀,兩個天地各有所長。”
冥皇似笑非笑,掀了掀眉眼:“是嗎?”
他撫摸著漂浮在身邊的雲團,語氣平靜道:“你剛才說希望到金陵世家去看一看,可據我估計,今日的金陵世家應是一片斷壁殘垣,二十多年前,天宮趁其勢弱,傾盡全宮之力,進攻金陵世家,雙方激戰百天之久,最後天宮以玉石俱焚的代價,將整個金陵世家粉碎殲滅。”
“那個顯赫彪悍的家族,在那一戰後已湮滅在天域中了,你到那裏去,看到的應該是一片無盡的荒蕪廢墟。”
他的語氣多了幾分意味深長:“就與你夢中見到的一般無異,如果夢中的虛無令你心感惆悵,那麼當你真的踏上那片土地,說不準會大哭一場!”
媚兒目瞪口呆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會大哭一場?難道你看到了......”
她臉色蒼白,那年她確實是站在廢墟的邊緣上稀裏嘩啦的大哭了一場,那時,卻有一個白袍飛揚的男子匿在暗處,悄悄看著她在風中獨自哭泣。
冥皇語調平和:“哦,你已經哭過了?那麼說,你一定已經去過那兒?難道還沒有找到想要的答案嗎?”
媚兒默默望著繚繞在指縫間的雲霧,那年她在那片廢墟裏待了將近一個月,可大半時間是流連在峽穀內外,記憶中那片土地是焦黃貧瘠的,裏麵隻有回旋的朔風,飛揚的塵土和無盡的蒼涼。
她喃喃言道:“那裏的確很荒涼,原來這份荒涼,是源於二十多年的那一場激戰?”
從冥皇波瀾不驚的話語中,她仿似嗅到一股濃濃的血腥之氣,想當日二強的那一戰,必定是殘酷無比,血流成河。
冥皇望著心神不定的媚兒,神情轉為凝重:“媚兒,你為何覺得自己和金陵世家有牽連?就憑你所說的夢境嗎?你從天宮的秘道出來,應是天宮中人,這兩者之間有矛盾,你可知道其中稍有差錯就會危及你的性命!這絕非兒戲。”
她臉色變得煞白,一直以來,她都不清楚天宮與那個金陵世家之間的恩怨糾纏,入主天宮不是自己的本意,但卻是不可逆轉的事實,這兩年多的宮內生活,盡管常常感到糾結鬱悶,可在潛意識中確是已把那個從沒謀麵的帝君當做了托付一生的良人。
可歎的是這夫君早已瀟灑甩手而去經年。
她心內澀然,這半年日夜思量著的離開天宮,回複自由身,看來不過是一場癡人說夢罷了,離開天宮,我還能去哪裏呢?
兩人俱沉默起來,片刻後,冥皇溫顏道:“若有為難處,就別說了,我不過提醒你其中的厲害關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