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兒撲上前,拽住天帝的衣袖:“和羲,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清償這段孽債,你聽我說,天地祥和多年,不應因此而起糾紛,難道你想再造一段延綿千世的殺戮嗎?”
他反手攬住她纖細的腰:“有些事,要做就要做,有些架,該打就打!”
媚兒神情奇異地望著怒火中燒的帝君,嗬嗬笑起來:“那我和你呢?是不是也要先打上一場?”
天帝驀然靜了下來,他眸光眯縫著在媚兒臉上來回遊曳著,忽而哈哈大笑道:“我差點忘了,你有另外一個身份---金陵家的長公主璵玥,聽說你有一把劍,可以刺穿我的胸膛,我倒想見識一下,這把劍,是否如傳說中的那般,出手無回,一擊即中?媚兒,不,璵玥,如果你真的要為金陵家族和我一戰,那就亮出你的劍,來啊,自我十二歲那年起,就一直渴望著能在有生之年,見識這劍的芳華!”
媚兒用手按著手臂,那剜心的痛楚正在她手臂上不停跳躍著:“和羲,我並不想執起這劍,可這是我不可避免的命數。”
天帝手一鬆,放開了她,他背過身子,望著那個波光粼粼的大湖,方才狂操的心情瞬間寧靜下來,他長長歎了一口氣,道:“如果這是了結恩仇的最好方式,你就殺了我吧!”
媚兒腳步虛浮,慢慢走近石桌,她執起酒壺,斟下兩杯清酒,頹然坐下,道:“殺了你,並不是了結,隻不過是另一個開始。”
天帝霍地轉過身,沉聲道:“你說什麼?”
媚兒帶著飄忽的笑,靜靜說道:“和羲,你家的聖祖赤莽君昔年曾負了一人,那就是金陵家的第一代公主-------金鈴兒!”
天帝高大的身軀微微一震:“金鈴兒?”
流泉飛瀑後那個密室裏,那尊光華玉潤的玉像,還有聖祖留在紫玉盒子上的遺言如電閃般在他腦海中掠過------
“餘此生不負天地,唯負一人,長夜追思,悔之晚矣,然覆水難收,破鏡難圓,卿含恨而去,定恨吾入骨,天地已定,若因此再起風波,定會令生靈塗炭,實有違吾創世之初願也。既已負,便相負,卿若含恨,理所當然,惟願來世,與卿重遇,受卿驅使,以償今世之憾也。卿歸於金陵,兩相不擾。吾今日獲悉卿羽化歸兮,今生相見無期,痛哉!痛哉!餘近日精力渙散,恐將大歸,或可在幻境中再會吾妻金鈴兒也。”
他默了默,赤莽是天宮的聖祖,他的豐功偉績是實實在在的,可他曾辜負的人,也是實實在在的。
隻因赤莽的一次絕情辜負,兩人的後裔付出多少血淚的代價?那交融在一起的鮮血,已彙成了大江大河,分不清彼此了!
他唯有低聲道:“那些曆史,早已湮滅了,誰是誰非,再來追究有何意義呢?過去了人和事,我們都尋不回來,那不如珍惜眼下的。”
媚兒把玩著手中的玉杯,頜首道:“是,可這段往事卻是天宮和金陵世家爭鬥的緣起,我想作為後人,理應知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