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唐家人而言,能親自到主祠堂祭拜,這是他們的福氣,也是唐老爺子對他們的認可。
可那位麵容俊朗的唐二爺似乎不這樣想。
他站姿優雅,露出的神情卻毫不在意。
連扶著他的唐家大爺都忍不住低聲嗬斥他,“二弟!”
唐四爺似乎習慣了如此,依舊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因為祠堂已經開啟,所以唐大爺也不好繼續說什麼,而是很快的站回了自己的位子。
伊之幽站在唐家女眷的人群裏,偶爾瞥一眼唐耀的動作,心裏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尤其是在她看見牌位上隱隱約約的字後,心裏莫名的生出一股煩心。
“知遊!”吉氏見伊之幽神情怪異,輕聲溫和的提醒,“離祭祀完畢還有半個時辰。若你身子不適,我讓徐媽媽帶你離開。”
伊之幽似乎從空氣裏聞見了腐爛的氣息,她皺著眉頭搖頭回答,“多謝三太太,我沒事!”
吉氏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隻是伊之幽回答吉氏的話並不是在逞強,不過是站幾個時辰,她還不至於那麼嬌氣。昔日大周祭天的時候,她能跪上一天且身形筆直。
現在也因為心虛煩亂,所以她連應付吉氏的心情都沒。
等祭祀祠堂結束後,已經接近了晌午。
伊之幽從人群裏匆匆地離開,卻不想無意間聽見了木香和木蓮的談話。
木蓮聲音很小,“二爺怕是心裏難受吧?因為今兒也是二小姐的忌日,這些年二爺一直記掛著二小姐。”
“噓。”木香打斷了木蓮的話語,“不許在外提起二小姐的事,知道了嗎?”
木蓮立即點頭,不敢再言語。
若是往日伊之幽必定會和從前一樣露出好奇的心緒,然而她此時的腦海裏隻有一個出現在牌位上的名字——唐寧。
等回到了院子裏,伊之幽吐了一口濁氣後,選擇躺在一側的椅子上閉目養神。
唐耀回來的時候便看見她一臉疲憊,“知遊?”
他試著喚了一聲,見伊之幽沒有反應,便從拿起書籍坐在不遠處看了起來。
伊之幽本就在裝睡,現在唐耀又不願意離開,她也不想睜開眼睛。
不知不覺她便真的睡著了。
夢裏她又回到了大周……
唐寧穿著深色的錦衣坐在她的右手側,“太後娘娘,現在椿弟已經死了,臣也覺得這幾日身體不適,想要辭官離開!”
他聲音裏有掩不住的厭惡,似乎恨極了眼前的婦人。
“表哥,哀家很抱歉。”伊之幽低頭,“是哀家疏忽了,所以表弟才會戰死!”
“嗬,當真是你疏忽了嗎?”唐寧嗤笑,“太後娘娘您如此聰慧,怎麼會不知先帝將太子托付給你,是希望你用唐家人的性命去穩固周王朝的江山。”
伊之幽皺眉,一言不發。
唐寧見她默認,又笑,“臣想,太後怕是忘了,你的後位是怎麼來的了吧?伯伯和表哥們的鮮血,給你換來了後位。現在,你又用臣和表弟的血去給你鋪平道路,伊沉眠你的心好狠啊!”
“唐寧你是瘋了嗎?”有男人開口說話了,聲音低沉磁性,“當年若不是太後娘娘自願入宮,那麼唐家早就被先帝誅滅了,你還能活到現在?唐家的富貴,是太後娘娘一力在保全,你享受著潑天的權利和榮華,卻還埋怨著太後娘娘。正所謂死當其所,唐椿是將軍,戰死沙場是他的宿命也是他的忠義。你今日說的這些話,不是在抹黑他的名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