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是因為主院內的氣氛冰冷至極，廊下站著的丫鬟和小廝們都垂著眼眸，神情緊張。
烈日下的花木，即使有人精心照顧，也顯得懨懨的，毫無生氣。
伊之幽跟在顧寧知的身後，看著死氣沉沉的主院彼此沉默無語。
易管事從內走了出來，對顧寧知行禮，“大人，您怎麼來了？”
顧寧知說，“聽說老爺子身子不適，特意來看看！”
即使顧寧知陪著鄭院使來了唐家幾次，易管事依舊琢磨不出他的身份。私下，易管事和唐老爺子都試探過鄭院使的口風，鄭院使卻和他們繞著圈子，隻說顧寧知是個貴人並不是自己的親戚。
於唐家而言，顧寧知來者不善，所以他們對待顧寧知既帶了防備的心思，也顯得小心翼翼。
“多謝大人。”易管事知道自己攔不住顧寧知，所以便直接領路了。
他的目光從伊之幽的身上掃了一圈，眉眼裏閃過一絲錯愕。
屋內，有個少女跪在地上，即使她的麵頰已經紅腫，鬢發也有些淩亂，可她的眼神依舊堅定。
伊之幽覺得少女有些麵熟，卻沒有認出來她是誰。
因為伊之幽的目光很快便落在了床邊，窩在地上發出‘嗚嗚……’聲的獒犬身上。
她心裏咯噔了一下，立即挪開目光盯著唐耀。
伊之幽的記性不錯，她還記得唐耀和自己說絕地和浮雲是唐老爺子心尖上的寶貝，之後唐耀送了波斯貓到主院，她還以為絕地和浮雲安全了。結果，眼前的一幕卻是讓她有些震驚。
她預料到了唐老爺子會拿動物試毒，卻沒想到唐老爺子會舍得拿絕地和浮雲來代替波斯貓。
這可是麟駒留下來的後代，即使不如當初的血統純正，也是難得的烈性犬，骨子裏對主人忠心耿耿。
“是誰讓你這樣做的？”唐老爺子並沒有因為顧寧知的到來，而轉移注意力。因為一直在服用藥的關係，此時的他顯得消瘦，眉眼裏也略帶刻薄，“是二爺嗎？”
少女抬起頭來冷笑，“老爺子你心好偏，無論出了什麼事，你都覺得是二爺背叛你。既然你這樣想，為何當初不直接給二爺一杯鶴頂紅，還這樣苛待他。”
“大膽！”易管事抬起腿來踢了少女一腳，少女絲毫沒有防備，立即摔倒在地。
她摔的有些狠，額頭撞到了大理石鋪成的地麵，有血絲滲出卻依舊沒呼喊一聲疼。
顯然，她是一個硬骨頭，想要從少女的嘴裏套出真話，得費不少力氣。
唐老爺子自己也猜出了這點，他揮了揮手對易管事說，“帶到柴房去交給嬤嬤們，她們有辦法讓她說出真話。”
隻要是富貴人家，宅子裏總有那麼一些見不得光的人存在。
唐家也不例外。
雖說這是私刑，但即使鬧出了人命，府衙也不過是罰點銀子便好。
人命如螻蟻。
“這丫頭倒是聰明，知道食物相克。”鄭院使看著地上狼狽的少女，過了一會才悠悠地說，“你送來的點心裏加了一味苜蓿。雖然你用量極少，用了之後對身子也無害處，可因為我開的藥和苜蓿相克，所以老爺子的病情才會惡化，出現易怒、嗜睡等現象。若不是絕地今日出現問題，我怕是也很難發現你動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