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鈺在她的言語裏聽出了一絲絲的鄙夷,也許這就是老太太和別人的不同之處,她應該是在嘲笑那些丫鬟燕雀不知鴻鵠之誌的那個人吧。
“可是有一個人從未這樣想過,那個人就是我。”老太太笑了笑,接住說道,“我當時就想著當一個廚娘,我根本就不想當什麼姨太太。”
靈鈺聽她說這個,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她竟然猜錯了,她就像當個簡簡單單的廚娘,根本就沒有什麼鴻鵠之誌。
“可是你要知道,命運有的時候是不會讓你好過的,盡管你胸無大誌,你命中注定要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當時我的廚藝很好,所以大少爺就經常會讓我給他開小灶,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丫鬟,我隻有聽命的份兒,可是時間長了,我也知道了大少爺的意思,我們自然而然的……”老太太說起這些事情來,尤其是在小輩的麵前,自然也不會明說了,不過靈鈺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兩個年輕人,興趣相和,在一起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後來,大少爺當然也逃不過自己的命運,當時的老爺都已經替你爺爺個陳家的小姐提親了,可是我除生氣和著急,一句話也不敢說。後來,他自己和老太爺說了我們的事情 ,想不到換來的卻是一頓毒打,他被關了起來,我也被家裏轟了出去,當時我認識的人都嘲笑我,有的人說我原來一直在暗中使勁,其實我不過是,唉,不相信你的人,不管你說什麼,都不會信你。”
“奶奶,但是你並沒有放棄,對吧?你是怎麼回到家裏的?”靈鈺一直都以為老太太是個大家小姐,她的氣勢實在不是一個小丫鬟可以有的氣場,她沒有想到老太太的人生竟然也會這樣的曲折。
“我當初是想要放棄的,想要離開這裏,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永遠不要再見你爺爺,可是他設法逃了出來,來找我,我當時一看見他就哭得死去活來,我當時明白了一件事情,我永遠都不可能不見他。”老太太說的時候,眼睛裏都充滿了溫柔,靈鈺可以想象的到,她的心情是怎樣的,她甚至可以還原當初的畫麵。
“他告訴我,他大婚的時候,讓我在碼頭等他,到時候,他就帶著我離開這裏。我聽了之後很激動,當天的晚上都沒有睡著,我似乎已經看見了我們的未來,我們會到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然後過隻有我們兩人的生活。”
可是事實並不是這樣的,不然的話,她也不可能會變成現在的老太太了。
“他結婚的當天,是個晴朗的日子,一路的吹吹打打,他先去接了陳家的小姐,想要讓所有看著他的人放鬆警惕,等到拜了堂之後,他就趁著人多的時候,悄悄地逃了出來,來到了碼頭,我看見他一身的新郎服,心裏很是激動,我現在還記得那紅色啊!真是耀眼!”
老太太咳嗽了幾聲,身體好像有些吃不消了。
“奶奶,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等你休息好了再講吧,我會一直在這裏等著的。”靈鈺感覺到她手上的溫度越來越低,語音也似乎越來越微弱了,她有些不放心。
“不,我要講完,我的時間不多了,若是今天燕子可以平安回來,你要代替奶奶和她說一句,對不起。”老太太提及吳繡,似乎越發傷心了,靈鈺不知道他們這些舊恩怨,和今天的事情到底又有什麼聯係。
“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告訴她的。”靈鈺隻好先答應下來。
“當時人們很快就發現了我們的私奔計劃,可是我沒有想到當時的陳家小姐竟然會那樣剛烈,她聽說了之後,竟然不顧自己的顏麵,就自己跑了出來,一身紅妝出現在我們的麵前,所有的人都在斥責我,他們都在罵我們,可是你爺爺緊緊地抱著我,不願意鬆手。”
“他在我耳邊說,要是逼急了,我們就跳河裏,一起淹死,做一對苦命鴛鴦!”
“可是,後來,我們誰都沒死,這都是我們的錯,當年是我們太衝動了,所以現在的一切都是報應!報應啊!老爺!你帶我走吧,這麼多年來,我也受夠了!我該贖的罪過,應該已經贖了!”老太太突然變得淒婉,她的聲音讓靈鈺感到害怕,像是那個死去多年的老爺就在自己的身邊一樣。
到底後麵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