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陽光是最為公正的,它普照宮殿庭宇時也從不曾忽略簡陋的茅草屋。可是,世界從來都沒有絕對的公平。是的,從來沒有。想要得到些什麼,就要放棄一些什麼。而守護,放棄的可能更多。
書房裏,整齊而又簡潔。數十本兵書靜靜的躺在書架上,帶些陳舊卻很幹淨齊整。看的出來,書的主人經常翻閱,也很愛惜。
蘇楓僵硬著身子,肌肉緊緊繃起。他用力握著毛筆想在宣紙上寫什麼,卻連雙手似乎也僵硬,兩眼放空,隻是默默看著墨水從飽滿的筆尖滴落,“啪”的一聲在潔白的宣紙上暈染、滲透,黑乎乎的一團,似乎昭示了某種軌跡,就如人的命運,一旦選定,就不可抗拒。
蘇楓長長的籲一口氣,身子瞬時間放鬆下來。他擲筆於硯頭,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整個人都輕快了許多。
也就是從那以後,蘇楓在練武場上習武更加賣力,甚至於拚命。
也許,蘇宛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大哥的第一次人生決定性的選擇隻是因為小小的一份點心,一份關乎愛與被愛的點心。
蘇宛一氣兒把盅裏的蜜水喝盡了,抬頭笑眯眯的,兩隻大眼睛彎的像月牙:“嬤嬤,我下午兒不想玩花片了,你念詩給我聽可好?”
“宛姐兒,老奴哪會什麼詩兒經兒的,左不過識幾個大字,還是當初。”
說到這,陳嬤嬤也就不願說了,看宛姐兒盯著雙黑亮亮的大眼睛等著下文,笑了:“宛姐兒,這詩等大公子二公子回來教你念吧,老奴現在教您打絡子配色,等太陽再下去些,老奴就帶您在庭院裏摘花捉蝴蝶怎麼樣?”
蘇宛捧著比自己手掌大很多的帕子秀氣的擦嘴巴,自己要求的事沒有被答應,她開始討價還價:“那我下午要吃一盤玫瑰酥,還有栗子糕。”陳嬤嬤收拾著茶具,聽到著,笑著應了:“可以吃,不過不能吃一盤。”
等到嬤嬤走了,蘇宛彎下身子把白毛抱到懷裏,逗弄著它。
這隻小狗崽長的很快,剛來到他們家時隻有巴掌那麼大,一直哼哼唧唧的叫,瞧著就讓人覺得可憐兮兮的。
現在,蘇宛將將就就的把它抱在懷裏麵。白毛被勒的有些緊,掙紮著想要逃脫小主人的魔爪。蘇宛忙著揪它還未長長的短小尾巴,邊揪邊疑惑的自言自語:”嬤嬤剛剛想要說什麼呢?“
蘇宛知道這個家裏好像有很多她不該知道的事,又有很多她該知道卻不知道的事兒,就比如,她的爹娘。
可是,自有些懂事後她向自己的哥哥們要過幾次爹娘,哥哥們總是表現出很難過,好像無法說起的樣子,她就不再要了。
哥哥說等她再大些就會告訴她一些事。其實,她並沒有太難過,因為,她對爹娘沒有一點的記憶。
他們,甚至比哥哥偶爾帶她出去看到的路人更陌生。
有些人,生來就在找尋自己的父母。甚至為此放棄許多本來已經握住的溫暖。
而有些人,也許真像世人所說的那種冷清。他們的心,太小。能傳遞的溫暖,太少。
可是,他們所給的溫暖,是用生命去燃燒。生命之火不滅,溫暖就會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