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二哥的教誨(2 / 2)

“可是,掌櫃的,那位舉人我可是從沒見過,怎麼可能認出來。而且,我聽說那兄弟兩可是沒雙親的,好像是十幾年前…”

“客人的事,你管那麼多做什麼。蘇舉人怕是天天都在勤奮苦讀,怎麼可能天天出來晃悠。下次他們來,你好好招待就是了,哪那麼多好奇心。”

“是,是。”

‘隔斷城西市語嘩,幽棲絕似野人家。’寫的就是惠江的半園。

惠江半園,位於惠江的二級商圈,風景優美卻不偏僻,商圈繁華卻不喧鬧。

文商,儒商似乎都在此聚集,蘇子鈺未中舉前就是在這裏進學。

方圓半裏,似乎就是一個特定的隔離圈。

商人禁喧囂,白丁莫敢入。

一道銀帶般的溪流,彎彎曲曲的沒入半園內。

‘一灣清池戲錦鯉,垂柳繞岸新荷綠’。

蘇宛跟著蘇子鈺進了半園,隻見滿園花木,庭台樓閣;粉牆翠瓦,數竿翠竹。

三三兩兩的文人士子,或坐或立,無不端莊有禮。

有人瞧見了蘇子鈺,不知是誰低呼一聲,“是遺石兄!”

驚呼聲此起彼伏,三三兩兩的文人向蘇宛他們這邊聚攏。

蘇子鈺和他們互相見了禮,離蘇宛最近的一位白衫士子出言道:“半多月沒見遺石兄,令兄相告說是生病,要靜心休養,如今可是大好了?”

那學子眉眼溫和,溫文爾雅,語氣溫潤而又關切。

蘇子鈺抱拳,向著周圍的人頷首致禮。

“遺石在此多謝各位的掛念,‘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身體雖是漸有好轉,怕是近日依舊不能與各位一起商討學問。遺石慚愧。”

幾個士子紛紛表示寬慰,他又與他們客套了幾句,就說要帶蘇皖去別處,不敢打擾他們學習。

蘇宛隻好上前向各位士子道師兄好,蘇子鈺又在旁邊解釋一通蘇皖的身份,彼此又互相見了禮,這才得以離去。

走遠後,蘇宛向著哥哥嘟囔道:“往日裏嬤嬤教我女子禮儀,我隻覺得十分繁瑣。今兒見了,才發現讀書人的禮也不少。”

蘇子鈺將扇子從腰間拔出,“儒家的條條框框最多。縱有那離經叛道之人,失了本心。但隻要還以讀書人自詡,就不敢在人前廢了禮儀。否則,再多的才華,也不會被世人所容納。”

許是笑的太多,蘇子鈺的嘴角有些僵硬。

他側著身直麵蘇宛,目光深沉,“宛兒要記住,小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偽君子。‘人心隔肚皮’,你永遠不知道,會是誰當著你的麵溫文爾雅,背後卻捅了你的刀子。男子如此,女子也是如此。”

話音剛落,蘇宛背麵的也可樟樹旁邊就冒出了一個腦袋,口裏嚷著:“聽了遺石兄的的這一席話,勝讀了十年書啊!”

蘇宛驚呼一聲,小步跑到了二哥後邊。

那人通身的學子裝扮,藍色綬帶係著的青絲上沾著幾片樟樹葉。

他的眉毛長且黑,眼睛明亮有神,嘴唇微厚,可惜鼻梁有些塌。

整張臉並不出眾,老實忠厚的模樣與他的行為完全不符。

蘇子鈺的目光射到他的頭頂上,那年輕男子迅速察覺到,快速摸了摸頭發,將那幾片葉子拂掉。

他“嗬嗬”笑道:“遺石兄,半月沒見,我可是想死你了。可是你為了那寶貝妹妹的閨譽又從不許我去你家,真的是思念如狂,度日如年哪。”

蘇宛聽到他提到自己,臉微微的紅了。

蘇子鈺完全不見剛才與那些學子寒暄的溫和模樣。

冷聲道:“半月不見,你皮癢的很。”

他似乎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清咳幾聲,轉移了話題,“這位是?通身的氣度跟遺石兄倒是有幾分相似。”

蘇宛知道這個人不比他人,怕是哥哥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

上前乖巧的見了禮,“我叫蘇皖,是子鈺哥哥的表弟。”

那人見了,十分歡喜,就要伸手摸‘他’的發髻,隻聽“啪”的一聲,蘇子鈺的扇柄狠狠敲在那人的手上。

力道之重,隻見一道紅印迅速出現。

那人也不鬧,快速的把手收回,“我叫劉子通,是你表哥的同窗,你叫我子通哥哥就好。”

蘇宛乖巧的喊了聲“子通哥哥”,立在一旁的蘇子鈺的臉頓時黑了,似乎想起了某人咬牙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