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鈺似是無意望著水月閣的方向,皺著眉問蘇宛,“剛才那個時洛,你怎麼看待?”
蘇宛還未來得及答話,蘇子鈺旁邊的劉子通難得的深沉,他一手支著額頭,搖頭晃腦。
“觀棋如觀人。他的棋與他的人一點也不像。這個人,心機太深。怕是比你更小心眼。”
蘇宛聞聲偏頭,見二哥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望著自己。
她一個女孩子家也不好議論外男,更為重要的是她不確定這是不是二哥哥給自己挖的一個坑。若真是,那自己可不能傻呼呼呼的跳進去。
既然劉子通都搶先這般說了,蘇宛也就順勢點頭:"子通哥哥說的真對,我信子通哥哥的判斷。“
蘇子鈺似笑非笑的望了蘇宛一眼,倒是沒有再說。
走了幾步,劉子通又恢複了吊兒郎當的樣子,嚷道:“哎,哎,你怎麼可以問小蘇皖呢,教會小孩子可怎麼辦!”
蘇宛忍不住的衝著他白了一眼,“馬後炮,還有,誰是小孩?”
好吧,女孩子骨架小,沒男孩子長的那般快。
怕是除了二哥,所有人都猜錯了自己的真實年齡。但是,他也不能這般必是小孩,把剛剛他無意幫了自己的好感統統都收回來!蘇宛這般想著,心裏好受了些。
午時時分, 三人進了木記酒館。
馮大彎著腰在曲櫃上記賬,聽到小二的吆喝聲,抬了頭。看到自家少爺,忙出來親自迎接。
“蘇公子,劉公子,您二位今兒來吃飯,依舊是在老位置?”
蘇宛立在他們兩身後,倒是被擋了嚴實。
劉子通向旁跨了一步,馮大就看到了姑娘。
他這些年闖南闖北,早就練了一雙利眼,況且自家姑娘除了眉毛就沒什麼變化,立馬就被認了出來。
馮大看著姑娘,又看看二少爺,驚的說不出話來。
劉子通在一邊覺得有些奇怪,正要張嘴說些什麼。忽然蘇子鈺把扇子一合,嘴唇輕輕的上下闔動,說出的話陰嗖嗖的。
“怎麼,這是我的表弟蘇皖,馮掌櫃的有意見?”
馮大聽的回了神,不知想到什麼,手指輕輕顫抖,陪罪道:“您瞧瞧我,真是該死。見小公子長的這般精致,竟失了神。該打,該打!我哪,給您幾位賠禮了。這樣,今天的點心我免費供應,算是給小公子道歉。”
“馮掌櫃的這話說的,遺石兄又不是什麼狹隘之人。好酒好菜上著,還是老地方。”
劉子通轉過身子,雖然在心裏疑惑蘇子鈺的說活態度,但並未多想,站在旁邊出言圓場子。
蘇子鈺帶著妹妹上樓了,馮大衝劉子通作個揖,表示感謝。
暗地裏擦了擦腦門上根本不存在的冷汗,姑娘怎麼穿著男裝出來了!
這一大一小的兩個祖宗哎!
不成,姑娘平常吃的就精致,我得去後廚交代一聲。
馮大任勞任怨的向後廚走了。
時洛坐在酒樓的西邊角處,將剛剛的場景盡收眼底。
啜了口茶,笑道:“真是有趣。”
那蘇皖到底是什麼來頭,邱青禹,蘇子鈺,包括這家掌櫃的,好像都挺緊張他的。到底在緊張什麼?他的真實身份又是什麼?
可真是有趣了。
黑書站在一旁布菜,長時間的吃素讓他看起來麵黃肌瘦,不過精神氣倒是好。
見到自家公子又露出了那個詭異的笑容,心裏默默的為那個被公子惦記的倒黴鬼默哀。
同是天涯淪落人,兩兩相望俱是淚啊。
二樓裏,店小二麻利的擦著桌子,送上剛沏的一壺太白毛尖茶。
然後就立在一旁聽吩咐。
蘇皖聽著店小二報菜單,挑那清淡的點了三四樣,又要了一煲撇去油脂的雞湯。
蘇子鈺聽到妹妹點的菜單,立刻知道是為自己準備的,嫌棄的眉毛皺了起來。
“我已經喝了大半個月了。膩的不行了,今天不喝好不好?”
帶著商量的口吻,甚至有些撒嬌。
劉子通直愣愣的瞅著蘇子鈺,眼珠似乎要掉了下來,已經驚呆了。
“遺石兄,你,你,沒事吧?”
說著,伸手就要探他的額頭。
蘇子鈺揮蒼蠅般把那隻豬蹄子揮走,不言語,冷冷的瞧著他。
劉子通驚歎的衝著蘇皖笑,“皖表弟,我佩服!”
說著,豎起了大拇指。
蘇宛倒是難得的沒有反駁,提起茶壺給自家哥哥倒了一杯。
動作行雲流水,一派嫻熟的手法。
隻聽那茶水“汩汩”流淌,竟有清泉之音。
手落水止,茶杯裏的水,不多不少,七分滿。
少一分則虧,多一分則盈。一切剛剛好。
劉子通隻覺得賞心悅目,竟出了神。
“點菜。”
蘇子鈺很不滿別的人瞧自家妹妹瞧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