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宛聽了蘇子鈺的話沒有思考,毫不猶豫的回答道:“我會。”
燭光下,一身的男裝的打扮卻依舊遮擋不了她的美麗,皎潔的眼睛通透而又堅定。
蘇子鈺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料到:“那麼,今後呢?”
蘇宛眼睛裏的明亮忽然暗下來,勉強一笑:“如果可以,我依舊要出去。”
她說的很緩慢,可是每個字都落在了蘇子鈺的心尖上,也落在了屋頂上正在曬月亮的某人身上,伴隨著她的語落,那人似是不可置信的抖了抖肩,對著月亮喃喃自語,滿臉的不可置信:“這世間竟會有這樣的女子,還剛巧被我碰到。白卿啊白卿,怕是隻有你能看中這樣的女子。唉,真不知你怎會有這般奇怪的眼光。罷了,既然遇到,我就好心當回媒人,要是真成了,你可欠了我一份大人情。”
說著,那人就瀟瀟灑灑的踏著瓦塊如飛燕般離去,一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主廳裏,蘇子鈺蘇宛二人並不知道剛剛的一番話全叫梁外之客聽去了。可惜的是他沒有繼續聽下去,不然那人多半會放棄做媒人的想法的。
漆黑一片的客房裏,一直隱在黑暗裏的風一刀默默關上了可以看見主廳的窗戶,和衣躺下睡了,看來剛才那人隻是路過。
惠江,多半不太平了。
蘇子鈺默然跪了一會,突然抬起頭來,微微一笑:道:“孫子兵法中有這樣一篇:戰國時有說齊王曰:“凡伐國之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勝為上,兵勝為下。是故,聖人之餞國攻敵也,務在先服其心。”
因此,在你女扮男裝這件事上,想要化被動為主動,我就隻能先攻破大哥的心防。若是以大哥的性子,抄女誡,關禁閉這些處罰怕都是不夠的。因此,想要逃過這些,讓他改變心意,不再把注意力放在你私自外出這件事上,唯有亂了他的心神。明日我們兩人再把事情全部坦白,馬後炮覺得要比過河卒子好的多。“
蘇宛微微有些怔忪,聽了二哥的一席話不由神色肅然。
八月份的晨曦,天邊遠遠的泛起肚皮白,不知是誰家的公雞開始了第一聲的鳴唱,遠遠近近的雞鳴混成一首合奏,恭送黑暗,等待光明。
蘇宅的主廳裏,燃燒一夜的燭台上淌著一灘已經凝固的白蠟,蘇子鈺將燭火輕輕吹滅,微不可查的歎口氣。半夜沒有換過姿勢的胳膊上,蘇宛正睡得香甜。
北邊的房間裏,蘇楓依舊在保持同一個姿勢,似乎在用此來懲罰自己。陪他一夜的油燈已經油枯燈滅,完成了它的使命。帷帳底下,白毛蜷縮成一團,時不時發出呼嚕聲,正做著美夢。
半個時辰過後。
被人迷迷糊糊的推醒,蘇宛下意識的揉搓雙眼,四處亂摸想用被子把自己裹緊,她的身體動一動,猛然發覺自己的雙腿沒有知覺了,理智這才慢慢回籠。
蘇宛抬起頭很是茫然的看著二哥,不等她想明白,廳房門外傳來采蓮怯生生的聲音:“二公子,三姑娘,大公子派人傳話過來,讓你們起來。”
蘇宛依舊呆愣愣的,還處於記憶斷片。
蘇子鈺本不欲理會,忽然念頭一轉,彎彎嘴唇,用虛弱的聲音向外邊的人說道:“去請個大夫過來,你家三姑娘動不了了。”
采蓮應了一聲,趕緊急急忙忙往外跑去。
繞過廳房門口,半個身子隱沒在葡萄藤中的,是一個神色憔悴的年輕男子,他是蘇楓,一夜過後,滿臉蒼茫,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