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我們這是要去哪?”蘇宛邊走邊問。
蘇子鈺悶悶不樂的走在前邊:“去見一位老者。”
今日在朝堂之上,蘇子鈺見到了那位與自己多年未見的父親,他沒有認出他。
那位所謂的給了他生命的男子,這樣與自己套近乎:“蘇賢侄可真是國之棟梁啊。與老夫竟然是同姓,說不定我們還是親戚呢。我有一位故人之子,與蘇賢侄竟然是同名同姓,可真是緣分呐。可惜卻是早早的就離去了,不若,也該有蘇賢侄這般的年齡了。”
故人之子,那個時候,蘇子鈺真的是對所謂的父親死心了。他那個所謂與他舉案齊眉的繼妻都能找到自己,並派人刺殺,而這個所謂的父親,卻連他自己的骨肉都認不出來。
如果蘇子鈺不是他口中的那個故人之子,他會被眼前的這個人所感動吧。看他的神情,看他語氣中的痛惜和緬懷,一個長輩在痛失一個晚輩的離世,多麼的令人感動啊!可是他不是別人,他就是他口中的那個故人之子,眼前這位蘇公卿蘇大人的孩子啊。
“二哥,你怎麼了?”蘇宛揮揮手,望著一路上都在出神的蘇子鈺。
“哦,沒事。”蘇子鈺笑笑,不想告訴她這些糟心的事。
蘇宛懂事的不再多說,將將踏上馬車,又問道:“我們到底要去見哪位老者?宛兒倒是從來都沒有聽二哥提起過。”
“那位老者是外祖父的故交,是昨日他派人找到我的。”蘇子鈺扶著蘇宛上了馬車,自己隨後也上了去。
坐定後,兩隻手拿著把折扇來回的換,蘇子鈺忍不住還是對著蘇宛旁敲側擊:“宛兒,你覺得蘇公卿是,什麼樣的人?”
他用的是蘇公卿,而不是父親。
他裝作不在意,手卻又緊張的連扇子都拿不住。
哪個孩子不想爹娘,就算是長兄如父,可是兄長的疼愛無論如何也無法完全填充父母親在一個人的生命中所扮演的角色。
宛兒自小就沒見過父親的樣子,她比自己要更加渴望父愛吧?可是,該怎樣告訴她,在蘇公卿的眼中,心中,我們都是已經死了的故人之子的存在?
蘇宛的眼瞳猛的縮緊,父親嗎,父親是什麼?她盯著二哥,肯定的道:“二哥,你見到那個蘇公卿了?”
蘇子鈺點點頭,最終還是沒有把他沒有認出自己的事情說出來。
但是,蘇宛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她淡淡的笑道:“宛兒自幼就無父無母,二哥難道忘了?”
母親被迫棄了阿宛,父親主動棄了阿宛。說來說去,我蘇宛,不過是個棄兒罷了,被上天丟棄的棄兒。
“宛兒,不要這樣說。”蘇子鈺心疼的上前擁住蘇宛。
蘇宛任由二哥摟著,似是在回憶,又隻是一種敘述:“小的時候,我不敢向大哥要爹娘,大哥會很凶的吼我,那是大哥脾氣最不好的時候。問嬤嬤,嬤嬤隻是會歎氣。我記得,問二哥要的時候,二哥就會這樣擁著我,然後天就會下雨。後來再懂事點,我就再也沒有要過了。
我知道,二哥雖然口口聲聲的說恨蘇公卿,可又何嚐不是一直對他抱有幻想。也許是宛兒太無情,記憶裏從來沒有他們的存在,所以,心裏也就從來沒有他們的位置。二哥,你,要是難過,就讓天再下一次雨如何?雨下完了,就會有彩虹,有晴天了。”蘇宛有些遲疑的一下一下拍打著蘇子鈺的後背,如同兒時他哄著她入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