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前的人兒如同破損了沒有生命的木偶,給不了他一句嬌嗔或者安慰。
蘇子鈺哭了,淚水從他風輕雲淡的笑容裏落下,一同沾濕的,還有蘇宛的臉頰。可是那個最心疼他的人卻給不了任何的反應。
宛兒,你看百年難得哭一會的二哥可是當著你的麵哭了,你要不要安慰一下,哪怕是嘲笑都可以啊。
蘇子鈺抱住蘇宛,緩緩的站起來,麵向蘇楓,笑著問道:“你打的?”
蘇楓也停止了對無妄的追殺,立著刀,回道:“就我打的,我做大哥的還不能教訓下她了?子鈺你知不知道你把她慣成什麼樣子了?三妹竟然敢給張姑娘下毒,把她毒啞了,你說,啊!”
蘇楓的話還沒有說完,蘇子鈺笑的越發溫和,空出一隻手,隻是動了動,一隻袖箭朝著蘇楓的心窩直直的飛射出去。
這是蘇子鈺的暗器,從來沒有用過的暗器。第一次,用來對付的人,竟然就是自己的血脈至親,撫育他和蘇宛長大的大哥。
而他,很顯然的額,想要他死。
一個人,連心都沒有了,又談什麼親情人性呢。
蘇子鈺的心,與蘇宛的心,同時死去。
蘇楓是習武之人,雖然對蘇子鈺的暗器猝料不及,但還是有時間往旁邊躲了一下,袖箭射在離他心窩不遠處,隻有一寸距離。
“真可惜”,蘇子鈺笑著道:“我應該往上邊抹些見血封喉的毒藥的,你說是不是,我的大哥?”
滿室的人,除了蘇宛毫無知覺,還有蘇子鈺萬般惋惜,所有人都被驚到了,包括無妄。
弟弑兄,而且弑的光明正大,即使是陳嬤嬤,也有點緩不過神。
蘇楓不可置信,“蘇遺石,你他媽的想殺我?”
“難道,你不該死嗎?”蘇子鈺依舊笑的風輕雲淡,溫柔的為蘇宛調整抱姿。
妹妹最討厭被哥哥抱得時候烙到骨頭了,這樣睡覺都不會香的。
這是什麼時候的記憶呢?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
“我看你是瘋了!”蘇楓捂著傷口,整個人又是傷痛又是憤怒。
就好像,不久前站在他麵前的蘇宛一樣。
“張麗莉,對吧?”抱著蘇瓦走到她的麵前,蘇子鈺的笑容裏充滿了一種冰冷無情的的液體,他的聲音略顯嘶啞:“被毒啞的感覺如何,我做錯了,我不該把你的這條命留下來。既然你這麼喜歡算計我妹妹,那麼做好準備了嗎?我蘇子鈺今天在這裏發誓,會讓你生不如死,一輩子,不,是永遠。”
早已在蘇子鈺進來時就驚慌失措的張麗莉再次看到曾經笑著說,毒啞她的那張臉,她恐懼到幾乎奔潰。她連滾帶爬的跑到蘇楓的麵前,顧不了他胸前還插著一隻箭,啊啊嗚嗚的叫喊著,絕望而又恐懼。
該做的都做了,呆了那麼久的蘇宅,蘇子鈺突然找不到可以留戀的地方。宛兒,你也是不想在這裏繼續呆下去了吧?不要著急,等等,等哥哥把你的傷口處理好,我們就離開這。
管不了別人此刻的表情,蘇子鈺抱著蘇宛,小心翼翼而又平穩的,離開了主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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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爺,非要今天走嗎?”念夏小聲抽泣著,說出了所有仆役的心聲。
阿九抱著幾個包裹,麵無表情的推開念夏,把包裹扔在馬車上。
“那個,主子。奴才,奴才。”一路跟隨蘇子鈺的馮大站在馬車旁欲言又止。
蘇子鈺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等確定了地點,我會讓人通知你。沒事就不要煩我。”
蘇子鈺的言下之意,所有生意都由你暫時做主,除非出了大事,否則別來打擾我們。
馮大一直都知道主子和他妹妹的感情要比旁人都要豐厚的許多,可他沒想到竟是能到這種地步。
把蘇宛抱進馬車後,斂秋也坐在了馬車的前方。蘇子鈺臨要上了馬車,又回過頭,對著陳嬤嬤道:“此次離去,我也不知道宛兒什麼時候能好,所有的一切但憑嬤嬤做主了。若是有什麼不便處,嬤嬤找馮大就是了。還請嬤嬤好好保重自己,宛兒以後嫁人還要嬤嬤幫忙梳發的。還有白毛,我們兄妹倆怕是不能陪它到最後了,請嬤嬤多多照料了。”
陳嬤嬤老淚縱橫,連連點頭,口中隻重複著一句話:“我曉得的,你放心去吧,一定要治好宛姐兒。”
馬車漸漸的在眾人的視線中遠去,最終在拐彎處消失不見。
京城上下,直到蘇子鈺離開城門的時候,除了蘇宅門口的這一堆別人口裏的低賤仆役,竟再沒有人知道朝堂上大得聖諭的新秀,就這樣突兀的離開了。走的毫不留戀,走的了無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