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提到那碗粥,蘇宛更加的難過,如果當時是她喝了,二哥就不會有事了,都怪她。
看到蘇宛用手指頭撓手掌心的動作,蘇子鈺哪能看不透她的想法,虛弱的笑了笑,道:“你沒事就好,不許胡思亂想聽到沒。”
滿室的人相互望了望,這兄妹倆個的感情可真好。
時洛被移到側室休息,蘇宛進去看他,見時洛一個人坐在紅木椅子上,長長的發絲隨著衣擺一起散落在椅背上,顯得無力而又孤獨。
其實,他那麼一個高傲而又多疑的人,何曾把他的虛弱展現給別人看過,可是今日他卻為了救蘇子鈺,他的政敵,他的絆腳石,變得虛弱而又疲憊。
‘ 起來喝杯熱茶吧。“蘇宛有很多的話想說,有很多的疑問想問時洛,她去了他的府中,找到了他說的密室,也按照他說的方式打開了它,可正因此才讓蘇宛惴惴不安。
時洛為什麼對她那般的坦白,他的密室裏,為什麼她送給他的那副畫像會和那些重要的機密宗卷擺放在一起,而他的書房,為什麼又會有她蘇宛的畫像?
別人看不出來,可是蘇宛卻是可以看的出來的,那副駿馬圖的空白處,是用秘製的墨水畫出來的人像,而那個人,就是她。
亦或許,她所看到的一切,她所發現的一切,都是時洛他提前安排好的?馮佳佳臨死前的那番話,正如馮佳佳所希望的那樣,在蘇宛的心裏徹底的紮了根。
“在想些什麼?”時洛站起身子接過蘇宛手裏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笑道:“苦丁茶?你還記得。”
“你那麼固執,跟你親近的人都知道,不是嗎?”蘇宛還是決定把那些疑問暫時的咽回肚裏,看到他現在的虛弱,她到底是為時洛心疼了。
“你若是不喜歡,我今後不再喝就是了。”
“當真?”自認識時洛以來,他總是隻飲苦丁茶,哪怕是染了傷寒,蘇宛不大相信他現在的保證。
“我何曾騙過你。”時洛說的意有所指。
蘇宛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是不曾騙過蘇宛,他隻是不說,隱瞞他不想讓她知道的一切。即使是這樣,蘇宛還是忍不住的勸道:“你既是這般說,以後冬天的時候就不要喝了,這茶你也別喝了,我讓人給你重新沏壺過來。”
時洛按住蘇宛持茶壺的手,“隻要是你給我倒的茶,你讓我喝什麼我便喝什麼。”
蘇宛的手如同觸電一般,她抬頭望著時洛,他是認真的,隻要蘇宛在他的身邊,他便聽她的話,讓她來照顧他。
白鴻卿見蘇宛一人進了偏房,他在房間裏糾結了許久,還是忍不住的去找蘇宛,他終究是不放心讓蘇宛和時洛獨自呆在一處。那日在楓林所發生的一切,蘇宛都和白鴻卿說的清清楚楚,可是,人,總是忍不住的渴望更多。
聽到偏房外傳來的腳步聲,蘇宛連忙抽回了自己的手,急急忙忙的轉身向外走,“我去給你重新沏一壺。”
看到蘇宛從偏房門口出來,白鴻卿立馬追了上去,“阿宛,我和你一起。”
蘇子鈺似乎在和老鬼和藥老在說些什麼,望見蘇宛,他眼神暗了暗,率先開口對蘇宛道:“宛兒,你去找無妄,法度雲遊在外,他的院子裏卻又住著十幾名武僧,沒有法度或者無妄這師徒兩人,黃金牡丹是取不到的。”
蘇宛點點頭,一早就派去的家丁已經飛鴿傳書回來,正如二哥所言的那樣,看來這事必須要無妄出麵了。
支走了蘇宛,蘇子鈺這才狠狠的咳嗽起來,鼻尖流下兩道黑色的血,阿九連忙上前幫忙擦拭幹淨,此時的蘇子鈺虛弱萬分,哪裏還有蘇宛在時半分精神。
藥老在一旁嗤笑,“剛剛裝的那麼賣力,現在有苦頭吃了吧。”
蘇子鈺不答話,而是一字一句的對阿九說,“這事不可以告訴你的宛姐姐,知道嗎?”他的身體的真實情況,老鬼不會說,藥老也不會說,時洛白鴻卿他們都不會主動的告訴蘇宛,可是唯獨阿九,他向來最聽蘇宛的話,對蘇宛從不隱瞞,唯獨他,蘇子鈺命令不了,使計不了。
阿九瞪大眼睛固執的搖搖頭,蘇子鈺輕輕咳嗽一聲,央求道:“我求你可好,阿九?不要告訴你的宛姐姐,不要讓她為我擔心,好不好?我的病,大夫都說了,可以治好的,所以,我現在的樣子你不要告訴宛兒,徒惹她落淚,你也不想的,是不是阿九?”
阿九哭了,這是他第一次落淚,就如蘇子鈺第一次求他一般,阿九轉過頭生著悶氣不說話,他用自己的舉動默許了蘇子鈺的懇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