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三姑娘,馬車都已經備好了,隻是這雪越下越大,您要不等等再走?”管家憂心蘇宛的身體,怕她再受凍到。
蘇宛伸出一隻手到屋簷外,揚起頭,屋外的雪花沒有落下時,溫暖的掌心裏承載的是溫潤的空氣,就如二哥的笑臉,雪花落下了,化作掌心裏的一灘水,那是誰的淚,晶瑩剔透,似有流光縈繞飛轉,二哥,你可安好?
“走吧,今天的事情還有許多需要去做,莫要誤了時辰。”蘇宛說著,邁下了屋簷,蘇宅的大門緩緩的打開,目送著主人的離去。
蘇宅名下的一處莊園裏,不僅迎來了主人的查訪,還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姑娘,喝口熱茶。”拂冬接過下人端來的茶水,給蘇宛斟了一杯。
蘇宛放下手中的暖爐從拂冬手裏接過來,下意識的道:“斂秋,去把窗戶……..”話不曾說完,蘇宛就已經反應了過來,自嘲的一笑,她喚斂秋已經成為一種潛移默化的習慣,可惜昔人不在,再也不在。
拂冬也反應過來,有些慌忙的說道:“奴婢這就去把窗戶打開。”
蘇宛慢慢的喝著那杯茶不再說話,不久之後就聽到拂冬驚喜的讚道:“姑娘,想不到這窗戶後邊還有一片竹林呢,真美。”
蘇宛聽見也起身向窗外看去,的確有一片竹林,往日裏隻會覺得它雅趣,倒是這場雪給竹林添了不少的亮彩。
“人都道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倒是無人注意到那白雪之下的翠竹更加的可愛幾分,別有一番滋味。拂冬,午膳就在這莊園裏吃吧,下午去酒館查賬目。”
“那奴婢這就讓人去安排,您也不要吹風太久了,小心著了寒氣。”拂冬聽了吩咐向門外走去吩咐人了。
合上窗戶,莊裏的下人又往房間裏添了兩個火盆子,烘的房間裏暖烘烘的,蘇宛吩咐他們往火盆子裏投一些花生板栗,每年的冬天她和二哥蘇子鈺兄妹倆個都會圍擁在火盆旁,蘇子鈺就會用小勾把燒好的板栗勾出來,去了殼吹幹淨碎皮遞給蘇宛吃,甜糯而又香噴噴的,那是冬天甜美回憶裏的一種味道。
“姑娘,莊裏來了一位公子,說是找您的。”一個下人在門外稟報道。
“公子?可有說是誰?”拂冬替蘇宛問道。
“有說,說是叫時洛。”
時洛,蘇宛翻看賬本的手停了下來,他怎麼會來這裏找自己?
“去請他進來吧。”屋外的雪已經停了,蘇宛想了想,還是站起了身子要出去迎接一下,拂冬忙拿起木架上掛著的紅衣鬥篷上前給蘇宛披上,隨她一起走了出去。
剛走了沒多遠,兩人就在莊子的右側方相遇了,蘇宛對著時洛將手從袖中抽出微微的行了一禮,問道:“時洛,你怎麼找到這裏來了?”
時洛兩手交疊也回了一禮,上前一步盯著蘇宛瞧,嘴裏笑著道:“昨夜下起了雪,可是京城裏的第一場雪,我大清晨的去找你想邀你踏雪賞梅,沒想到你倒是一大早的就出去了。我順路就到這裏找你了。”
“是嗎?這莊園裏梅花沒有幾株,翠竹倒是有一大片,你要是不介意,今日就賞賞雪中的翠竹吧。”
“好,那阿宛的邀請,我就卻之不恭了。”時洛欣然接受。
微微攏了攏袖子,蘇宛反而有些遲疑,他,特意到這裏來尋自己,真的隻是為了賞梅這麼簡單嗎?
或許,是她這段時間一直接觸生意上的事情,自己多想了吧。
“走吧,拂冬,你去吩咐廚房準備些熱點心,等我帶時公子看完了雪景就回屋暖暖身子。”蘇宛伸出手指了指前方,卻被時洛一把握住。
“你在前方帶路就好,莫要露出手指,雪雖然停了可風還大的很,你莫要凍到,我們之間何須要那些虛禮。”
蘇宛依言一笑,把手又收回了衣袖裏,握著拂冬剛剛特意備好的暖爐,兩人邊走邊談,竹林裏棵棵翠竹挺拔,那些竹子在風雪來到時會隨著雪量的積壓微微的彎曲,然而等風雪一停,它們複又挺拔,大雪壓青鬆,青鬆猶挺直,青竹亦是如此。
“走這裏,去年秋天和二哥一起來的時候我記得那裏是有條小徑的。”蘇宛說著,率先往前方的斜交處走去,她的身後留下一串串深淺不一的腳印,時洛猛地上前拽住蘇宛的肩,將她鬆鬆的攏於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