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正道是滄桑(1 / 2)

陳軍勢旺,乘勝追擊,所到之處,一片狼藉。人們無不逃竄,苦不堪言。汪叢泉料大勢已去,擱下話讓陳軍所到之處城門大開相迎,如此一來,百姓便不必受苦,自己也引劍自絕。

西北地區人民無不哀恫,汪叢泉之所以鮮有軍隊抵抗,是因為他見西北地廣人稀,人們貧困受苦,才解放軍隊投入農事生產使民致富,不料讓陳祖彰得了時機來鯨吞此地,百姓痛心,紛紛號召抗爭。

戰事變的棘手,本以為汪叢泉一死,西北地區便唾手可得,不想百姓不從,不得不安營紮寨,思量對策。

深更,風呼而過,一片沉寂。

沈嶽才吹熄蠟燭,推開窗,空中一輪圓月泛著幽光,清冷的打在他身上。

於洪菊躺在床上,默默看著他,不開口,略顯寂寞。

“明月掛青天,月圓人未圓。天意當若何,助吾完此願。”沈嶽才看著月亮忽地輕吟出一首詩。詩雖是詩,卻含了大道理,於洪菊思忖了一會兒,淡淡開口:“圓月當空照,幾家歡樂笑。若是不見月,恐是更心傷。”

沈嶽才一聽,忽地笑了:“知我者莫若菊也!”

於洪菊垂了眼瞼,沒有回答。

“明日我會親自出征。”沈嶽才走到門口又回頭沉沉的說。

“答應過的我自不會忘。”

沈嶽才掩上門穿過長廊,腳步輕而穩健。推開臥室的門,依稀可聽見沉睡之人均勻起伏的呼吸聲。他輕手輕腳地摸上床,卻聽得身邊人一動,,聲音有些嘶啞:“回來了?”

“嗯,怎麼還沒睡?”見她醒了,沈嶽才動作的幅度也大了些。

“剛一恍惚,就聽見你來了。”於洪梅仰麵,眼睛盯著床帳,像是華山下的三聖母,絕望而恐慌。

“時候不早了,早點睡。”沈嶽才也仰麵躺下。

“嶽才,我心裏悶得慌,你明兒別去好不好。”於洪梅翻過身子,麵朝他,語氣懇切。

“又說胡話了,又不是頭一天打仗,怕什麼!快睡吧。”

“可是......”

“唉,若是真有什麼,這個家該怎麼辦,你該怎麼辦,你又沒個孩子,碧媛在北平,又是個女娃......”

“嶽才!”於洪梅鑽到他懷裏,淚沾濕了衾被,微微啜泣著。

“多大的人了,還哭!哭成黃臉婆了。”沈嶽才拍著她的背,安慰道,“昨夜我做了個夢,夢見觀音娘娘對我說我乃有福之人,萬金之軀,所以必定不會有事的啊。”

於洪梅將信將疑的點點頭,睡意慢慢襲來,拍打著背部的手速度越來越慢,呼吸最終與夜間浮動的寒氣融為一體,安靜地從時間的縫裏滑過。

天微一亮,碧媛走出房門,在樓道上輕輕走著,她的房間在樓道的最裏側,而隔壁那個房間總是上著鎖,,似乎鎖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這引起了她強烈的好奇心,在門口徘徊了一會兒不見有什麼怪異,正欲下樓卻撞見一個小丫頭正端水上來。

“沈二小姐,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碧媛笑著點點點頭,問:“你這是給誰送水呢?”

“二少爺啊。二少爺總是起得比我們下人還早,天還沒亮就見他房裏亮了燈。”

“這麼早起來做什麼?”

“看書謀策略唄。”丫頭一笑,“沈二小姐,那我先上去了。”

“好。”碧媛見她上樓,回頭又瞧了一眼那扇上了鎖的門,才緩緩下樓去。

下到院子裏,幾個仆人正在打掃庭院,碧媛環顧了四周,覺得無聊,猛一抬頭,三樓的窗開著,聶嫻貞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長發遮了半邊臉,隔的雖遠,碧媛仍看出她昨夜的脂粉殘留在臉上的痕跡,有種莫名的頹廢。

“聶小姐,早啊。”

“嗬,沈二小姐可是昨夜沒睡好,這麼早就起來了。”雖是關切的話語,語氣卻透著譏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