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軒隻是小憩了一會,就被人撈起來。捧著熱乎乎的湯,看著外麵簌簌下著的大雪,不禁打了一個冷顫,低下頭認真的喝湯。
葉之淵坐在他的前麵,一手撐著下巴,一手無聊的攪著咖啡,看著小心翼翼地喝著湯的家夥時不時露出笑容。
“胃還會疼嗎?”
“啊?”
葉之淵皺了皺眉。攪動著咖啡的手也停了下來。每次周軒想打馬虎混過去的時候都會這樣自以為恰到好多的發出一聲疑問。卻不知道他總是會因為心慌而把尾音刻意的上揚,帶著小小的顫音。
“李洺照顧的很好,所以,好很多了。”周軒還是呐呐的補充了一句。
“周軒,我們在一起兩年多了。”葉之淵突然站了起來,繞到周軒的旁邊,修長的手指搭在他的肩上,“你卻是一點沒變。”
周軒愣了愣,“嗯。有嗎?”
“剛剛見到你的時候仿佛見到了兩年前的你。還有,你昨天發的信息。”葉之淵揚了揚手機,站到了周軒的跟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聲音裏帶上了一絲冷意。
“切,打什麼啞謎。”周軒咕噥了一聲,卻不敢對上葉之淵的眼。
他這幾年來的確是沒什麼改變。
穿著低廉的襯衣,球鞋,忙忙碌碌的穿過大學的各個地方。偶爾跟熟悉的人打哈哈,不熟的人就掛著千年不變的偽笑。不喜歡經營太多的感情,所以跟很多的人也隻能混個熟臉,再深層次一點的大概還能說出:啊,是那個很幽默說話很賤的家夥啊。
被別人這樣認知也無所謂。
周軒時常安靜的伏趴在桌上,聽著耳機裏震耳欲聾的重金屬音樂,毫無形象地打一個哈欠,慢慢的陷入沉睡。他的世界一片喧囂,別人卻一無所知。隻是他也懶得在乎。
周軒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大概葉之淵指的是他的發型吧。這幾年來,他壓根沒有改變過自己的形象。因為睡覺總是喜歡側著身子睡,頭發一邊會軟趴趴的塌下去,顯得亂糟糟的。他不喜歡去打理,也不愛弄些什麼定型水之類的,常年頂著這樣的頭發,再加上他的臉也不屬於什麼陽光帥氣型,還時不時因為的胃病折磨,而顯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顯得十分的頹廢和沒精神。
簡直糟糕至極!
越想越覺得自己一無是處的周軒心裏不禁一緊,悄悄握緊了拳頭。葉之淵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所以說,你為什麼要怕我?”
“哈?”
“周軒,別裝傻。”
到最後周軒也沒有回答葉之淵的問題。他不明白他為什麼問這個問題,還有,他什麼時候怕過他了?
於是兩人之間的氛圍就顯得有些微妙了。
周軒半張臉都縮在圍巾裏麵,手戴著毛茸茸的手套揣在大衣口袋裏還是冰涼涼一片的。葉之淵走在他的前麵,挺拔的背影顯得有些肅殺。
所以說,是為了什麼要在這大冷天裏出來散步啊。而且明明一副不爽自己的樣子,為什麼還非要自己也跟著出來......周軒努了努嘴,鼻子已經凍得通紅了,稍一用力的呼吸,鼻腔裏就充斥著嗆人刺痛的冷空氣。耳朵雖然被耳套護著,卻還是冰冷得讓人有一種要掉下來的感覺。他猶豫了一下,卻不敢摸上去。
他果然是不適合在寒冷的地方生活的。
思緒一出,腳步就不自覺的停了下來。等回過神來,葉之淵已經走出了好一段距離了。哈出一抹厚重的白氣,周軒看了前麵的男人身影一眼,幹脆不走了。
使勁的跺了跺腿,腳都是麻麻的,好像沒有了知覺一樣。往四周看了看,周軒顫抖著找了個能勉強遮擋風雪的牆角蹲了下來。
實在太冷了。周軒想著,牙齒不停的打著顫。走著可能會好一點,一旦停了下來,寒意好像更甚了。可是周軒不想爬起來,帶著賭氣的性質,努力地把自己縮成一小團來保存溫度。
葉之淵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明明剛剛還幹了那樣的事,還非讓他出來,結果出來了又不管他......
雪花還在飄著,不一會身上零零散散的都是雪了。周軒怔怔的盯著腳下打著旋的雪沫,一下子又不知道出神到哪裏去了。
後麵傳了一陣走路聲,窸窸窣窣了一番,不一會他的腳邊就出現了一雙皮靴。
周軒盯著那雙皮靴沒有說話,也沒有抬頭。腦海裏突突的抽疼著,身體和意誌像是抽離了一般。直到那人蹲了下來,一把把他納入了懷抱,他才一下子紅了眼眶。
其實他本可不必這麼溫柔的。一件事出現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這個道理,他一直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