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青樓風波,死裏逃生(1 / 3)

“瞧你石雲師太,把這說得天上有、地下無,就算有也是僅有無雙。這世間的奇女子我廖嬤嬤何時沒有見過?”一把捏得尖兒嗲氣的嗓音從外麵傳來。門內饑寒交加的慕輕紗晃著腦袋,手邊的棍子捏得死緊。偷襲這門玩意,比玩海盜船還要刺激,剛才的昏沉感都提醒了幾分。

“廖嬤嬤這麽說不就過謙了,萬花樓能有今日的光景,還不是廖嬤嬤這個奇女子一手包辦。”這聲音慕輕紗認得是那天開門的那個尼姑。萬花樓?青樓?

走到門外,廖嬤嬤把腳步頓住,細眉緊蹙。“那個女子有沒有綁住?”

聽到這句話,慕輕紗心眼頭提到了喉頭,莫不是被這女人發現了?

“那麼嬌滴滴的尤物,那粗繩子一綁就留傷痕了。”石雲說道。

這時門外沒有了動靜,慕輕紗一時也沒了譜。她有些不好的預感,就像是已經被人發現了。她忘了古人都有功夫聞息這回事了,也就是內力能聽出別人的呼吸聲來。

“救命啊......”隨著這聲絲弱的呼叫,門板也被拍響著,可能因為門內的力道不夠,隻能發出微微的聲響。

身後來了十幾個壯漢,廖嬤嬤像石雲打了一個眼色。石雲上去打開鎖,馬上扶住一個跌出來的女子。說是扶住,倒不如說是早有預備,牽製住要衝出來的人影。

幸好沒有輕舉妄動,她決定,和她們演一場戲。

她抬起頭來,那一抬眸,卻讓在場的大漢到抽口氣,連見慣尤物的廖嬤嬤也眼放虹光,勾轉著丹鳳眼細細打量。

“師太,我怎麼在這裏?”眼眸幽幽而空蕩,毫無焦距,絲弱的喃道。“該不是我又夢遊了吧?”

聞言,在場所有人都怔住,廖嬤嬤腦子轉得也快,走近了她,丹鳳眼透出的難分的迫光。“這位姑娘,你是怎麼出來的?”廖嬤嬤不是很明白她話裏的夢遊,但看她青絲散在腰際,心內已猜出了幾分。

其實她根本不需要裝出什麼表情,被痛苦折磨得死去活來的她,除了能動一下腦子去想事情,此刻真的是腳軟身重,連站都成問題。“我不知道,我是從地板上醒過來的。”要是說醒來在麻布袋,那不間接說明被綁的事實。

廖嬤嬤能感覺出那種由心底而發出的悲涼,這是再好的演技也不能裝出。或是,這女子受過什麼特大的刺激吧。“姑娘,我先替你請個大夫吧。”她想先把這個女子留下,往後從長計議。

心神勞瘁,又是一天沒有用過膳,她氣息都有些混濁起來。

剛才有個女醫師來診斷,煮上來的藥她不敢喝,怕混入迷藥或是什麼軟筋散啊,隨手倒入了一個花瓶裏。送上來的淡粥也沒有喝,同樣倒了。這個房內的窗子和門她也沒有動,一動,肯定會有人在外麵守著,那麼就會懷疑她了。

忘了是哪個詩人還是詞家的感懷作賦,她突然記起這麽一首詩: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這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一直適應著獨立自主、隨心所欲的生活,遇到了他,她的一切都被打亂。她是那麼低的微,那麼的死皮賴臉去粘著他。卻不知,這隻是對他的束縛。她可以不在乎,可以把身心和愛都交給他束縛,那麼,他呢?他的心一直都束縛在花錦的身上,一直、一直......

她已經不是原來的慕輕紗,而他,還是原來的君淩風。他和她,從古到今,從開始到現在,都是兩個世界的人;而她來到這個世界的宿命,隻是一個犧牲品。犧牲品?她為什麼還要做犧牲品?她可以改變自己的使命的,她......

思念的源頭不斷的流出痛苦,痛從四肢百骸穿透到蝕骨,連綿不斷的流進五髒六腑,撞擊撕扯著她的身體和精神。揪著棉被的手青筋微凸,咬緊的牙關一鬆,便嘶喊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啊——”

幾個大漢打開房門,見著床上的慕輕紗滾到了地上,細致的五官都扭曲變形。一個守著想過去扶著,其他人全部出去喊人。

廖嬤嬤一進門來,就見著在地上抽搐的慕輕紗,慌忙喚身邊兩個婢女一起按起她。

她激動的揮去身上的手,大夫和婢女全部亂成一團。屋內聲音騷亂的時候,屋頂上匍匐著一個黑影,從細細的縫隙往裏望。剛才就想下去擄人,豈料她在這個時候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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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說她太久沒有進食,藥也沒有服用,因饑餓和心神不穩而發病。這麽說,她是不是已經接近精神病的行列了?咽下桌上熱騰騰的粥,再喂了熱湯。胃裏暖和,身子的暖意也彙攏,她恢複了不少體力。昏迷的時候,她聽到過,大夫在床沿說話——她現在的身子恐怕頂不住軟筋散了的藥力,會有副作用,要等過幾天才添。

不過這個是不是他們故意在她的床邊說,反正她隻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再不吃就真的掛了。如果這一切都隻是一場遊戲該多好,至少還可以信春哥滿血狀態原地複活。要不,是一場夢也可好,就像她夢裏的那兩隻青鸞,回眸江山如畫,手傾天下大亂,卻發現——不過浮生若夢!

這是在萬胭樓的第四天傍晚,因為下雪的緣故,天還是黑如灑墨。

她挑在這個時候逃跑,因為沒有比這個時候,更集合天時地利人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