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竹寧悲涼道:“她不傷害你,還保護你。你的孩子可能也會沒事。隻是藍老爺的話……”他明白失去親人的那種痛苦,話覆了萬重包袱,不堪承受。
隻能看到她的濃密的兩扇睫毛在煽動,她撫住絞痛難耐的心口,抖著聲:“現在兩人都生死未卜,也不知道她抓走爹和紫軒,是想著怎麼威脅我們。”
書紅塵咬著唇瓣道:“我們的孩子小謹兒也生死未卜。”同樣多愁善感的兩個女子,都忍不住伏在愛人的懷內黯然神傷,淚滑滿涼腮。
聽到這裏,慕知恒臉色更加沉重。“我知道她的致命點,但也是所有人的致命點。”
聞言,所有人的視線皆落在了慕知恒身上。
“先皇建立地道的時候,曾經建立了龍脈,也就是把所有的支撐點打在同一個地基之上,作好了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打算。這個地基建在極度精細的機關之下,一旦開啟,整個汴京都會傾塌。除了父皇和機關大師知道外,就連身為太子的我,也不知道那條龍脈在哪。不過,我有把握能找得出來。可惜,這個代價太大了。不是怕犧牲,而是怕牽連無辜的性命,我們作孽已經夠多了。就算全汴京的人都撤走,皇宮內的人如何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撤走?我們要殺的,隻是一個禍害,沒必要犧牲掉那麼多條性命。”慕知恒搖著頭,無奈之極。“這個致命點,終究是未成兵,先敗了。”
君淩風倏地站了起來,冰冷的表情凜凜而動:“絕處也能逢生,我倒是想到了個主意!我手邊,收到了一個消息……”
蕭條的身影單獨立在梨樹下,而梨樹,也隻剩光禿禿的樹枝陪伴著孤獨人。
影子映入眼內,慕輕紗抬起眸子,睇向被月色覆蓋的三個出色的男人。“我問一句。”淡然的聲音,聽似毫無情緒,誰會想到,隻是說話的人兒早已經精疲力竭。“你們……”
三個男子同樣為這個問題躊躇不安,就算最堅定不過也不能靠近一步——隻有情何堪。
晚風漣漪,青絲拂拂,廝磨著雪腮。毫無血色的唇瓣緊抿著,不再顫抖。“過了今晚,你們走不走?”
所有人都明白過來,她這是要做選擇了,她想把他們趕走。
君淩風第一個搖頭,他的氣息很不穩定,壓抑著不上去擁抱著她瘦弱的身子。“不走。”“不走。”“不走。”
“不走是麼,那就由我開始說了。君淩風——”她斜睨著地下的樹葉,神色讓人觀摩不透。“你聽過麼,有一種愛叫做深愛,有一種愛叫做放手。深愛我經曆過,放手我也經曆過,竟然還是不能走出這個感情沼澤。其實,應該還有一種愛叫做解脫的對吧?我應該可以擺脫你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慕輕紗曾經很愛很愛你,後來好恨好恨你,卻沒有人知道,我現在太……”話音在咬住唇瓣的那刻停下,她在壓抑著不讓話出口。
“太什麼?”君淩風急聲問。
慕輕紗卻不回答他的話,偏著頭睇想了沐之語。“沐之語——”眸色與暮色相映,黯然得沒有人洞察到她的眼神。“我們這種似友非友、似侶非侶的感情,或許,就是知己吧。我對著你有相知的悸動、有渴望的悸動、有憐惜的悸動。對於我和你的感情,我掙紮過很多次,我也跨出了好多步。我們可以互尊重、相互愛慕、相互欣賞、相互理解、相互包容、相互關愛,但是卻依然邁不進愛情的門檻。我給過你一個承諾,你銘刻得很深切吧?”
話到了這裏,又打住,不給沐之語詢問出口的機會,眸內的水波紆緩到廖澤岩身上。“廖澤岩——廝殺群裏茫然站著的我,那是我最冷情,最不懂得情字的時刻,你卻讓我撞入了你的世界,從此牽住了你的心。這麼多人之中,我與你相遇得是這麼的不合時機,我還來不及心動,你就已經間接因為我,連累入獄。我救你隻因一個‘義’字,連憐惜都沒有。你對於我來說,也是深刻,深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