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琛微冷,眉峰微不可見的擰了擰,薄唇抿緊:“誰把這些事情告訴你了?”
他避而不答,不正是證明了他的心虛?
慕然低垂眼簾,卷長眼睫在眼尾投下一道陰影,粉唇輕揚起一抹苦笑。
雙雙沉默。
病房內,寂靜無聲。
壁燈昏暗,照著女孩嬌弱的身軀,透著一股子化不開的蒼涼和無力。
顧南琛眉峰蹙的更緊,心煩意亂的從口袋裏摸出煙。
剛點燃,又想到什麼,指尖直接掐住煙頭,扔在地上。
“你……不要管我是怎麼知道的。”慕然小臉麵無表情,泛著病態的蒼白,銳利的眼睛,認真的盯著顧南琛,“你隻要回答我。”
末了,她粉唇抿緊,添了句:“你騙了我那麼多次,這一次,不要騙我。”
“慕然!”顧南琛喝住她,緩緩傾下身,長腿抵著床邊,俯視著她,“我做的一切,是有我的理由。”
“理由是什麼?”她笑了。
顧南琛臉色微變,眼睛深處,異樣的情緒正在竄動,冰冷,嚴肅。
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慕然輕輕的笑出聲來,心痛欲絕。
就像有一隻冰冷的手,狠狠地掐住了她的心髒,一點一點的收緊。
蒼白纖細的手放在心口處,按住。
她仰起頭,盯著眼前這個麵無表情的男人:“行,你不想說,我不逼你。”
“慕然,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顧南琛的大掌覆上她的眼睛。
這樣的眼神,就像是已經將他完全阻隔在了她的世界之外,明明站在眼前,卻像是隔了萬丈之遠。
女孩自嘲的勾著唇,小手已拉開了他的大掌,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因為穆琳從來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你,對不對?”
“你別胡鬧,我跟穆琳的事情,不是和你解釋的非常清楚了?現在,你要解釋的,是你和那個野男人的事情!”男人臉色冷然,已經充血的眼睛戾氣橫生:“在這裏,還是和我回家?”
野男人?
尖銳的字眼,徹底激怒了慕然。
她呼吸急了,渾身不可遏製的發抖,氣不過,小拳頭直接往男人身上呼:“顧南琛,你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沒法理清楚,有什麼資格要求我!你現在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
男人沒有防備,被她幾下拳頭揍向胸口,踉蹌後退幾步。
他的胸口一起一伏,那樣的急促,隻是被錘了幾下,便禁不住的咳嗽。
慕然下意識的開口:“你……”
一字止住,她咬唇,將關心的話吞了回去。
男人站穩腳,身子微微顫著,他感覺到自己已經撐到極限,深吸了口氣:“跟我回去。”
“不!”慕然卷著被子,往後縮了縮。
她的舉動,刺到了男人,他握拳,冷眸眯起,似是想到什麼:“你下午和慕婉見過麵?”
“是啊,我和她見過了,該告訴我的,她都說了。”慕然冷笑。
男人眸色一沉,“她和你說了什麼?”
話音頓住,他擰眉:“她是不是和你說了,你去顧家那天的事情?”
“所以,你承認那天的確和慕婉去了酒吧?”慕然望著麵色冷然的顧南琛,忍不住笑。
“是,我的確是去酒吧見她……”
“這麼說,慕婉說的話,都是真的?”慕然猝然打斷他的話,鑽心的痛,湧上心頭。
他現在竟然還能一臉坦然的站在她麵前。
嗬……老男人的臉皮究竟有多厚?
顧南琛的輪廓,似是都透出一股子極冷極冷的寒意:“這就是你哭的原因?”
他緩步朝病床逼近,迎麵,一個枕頭砸了過來。
“顧南琛,你給我滾!滾回慕婉的身邊,滾回穆琳的身邊!我不需要你!”
慕然嘶啞著嗓音,哭著,將床上的東西,通通往顧南琛的方向砸了過去。
打著點滴的針頭在她情緒無法控製下,脫離了她的手,一滴滴的鮮血灑出來。
東西砸完了,這麼大的動靜,引來醫生匆匆趕來。
砸來的東西,顧南琛沒躲,隻是一味後退,靠著牆,呼吸灼灼,沉重而急促。
醫生進來,拉著慕然回去病床。
她不肯,睜著一雙通紅的,含著淚花的眼睛,瞪著顧南琛,小聲啜泣。
“顧、顧總,慕小姐燒還沒退,您先出去,等慕小姐情緒穩定下來,再來看她……”護士見兩人僵持不下,端著笑臉,望向顧南琛,小聲解釋。
顧南琛定定的看了眼坐在床上,雙手捂著臉的女孩,她手背那滴滴猩紅鮮血,染紅了他的眸。
幾秒,他轉身,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聽到門響,慕然小聲啜泣的聲音,再也無法抑製,哭出來。
門外隱約聽到了重物落地的聲響,像是有誰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