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光,還有那白色的大褂,醫院似乎永遠要與白色打招呼。
“爸,他回來了。”陸文浩麵朝著窗戶,窗戶外是棵棵柳樹,不少病人在散步,明媚的陽光下一張張燦爛的笑臉,可是那些笑卻少了生氣,是笑卻沒有感情。
陸文浩歎了口氣,轉身來到了床前,拿過正在床上發呆的男人手裏的娃娃:“爸,別玩了。”
“你還給我,你還給我,你個畜生。”男人像個孩子開始發脾氣,嘟著嘴拍打陸文浩的肩膀。
“爸,你……”陸文浩站了起來,臉上帶著冰霜,極力隱忍著竄上來的火氣,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把金黃色頭發的娃娃給了他:“難道你真的忘了當初誰把你弄成這樣的嗎?”
男人拿到了娃娃,抱著懷裏不撒手,帶著警惕的眼神望著“凶巴巴”搶他玩具的陸文浩。
他怎麼又會記得呢?他現在這個樣子又怎麼會記得那個冬天,那場車禍……可是他不會忘,他會為父親討回一個公道,他會讓那個人付出百倍的代價,自始至終他想要的不是他的一敗塗地,而是他的命。
“爸,你好好休息,我過幾天再來看你。”陸文浩又望了一眼躲在一旁戰戰兢兢的男人,搖了搖頭出了病房門。
病房裏頭,男人吹了吹娃娃的腦袋上的絨毛,又傻嗬嗬的笑了起來,抱著娃娃唱起了兒歌。
自從熊戰消失的20年間,盤龍巷雖說還是黑道的聚集地,可是畢竟少了個龍頭老大,道上的人也不敢輕舉妄動,黃良天雖說是傀儡市長,可他是人,是人就有自己的想法,是人就會對自己看不慣的東西打擊那麼一下。
所以自從熊戰下台,換上了黃良天,這個盤龍巷安生了不少,20多年裏,沒出現什麼大事,頂多是些走私,打架鬥毆的事,不值得一提。
可是這一天,沉靜已久的盤龍巷迎來了許久不見的盛世氣派。所有的豪宅都掛上了燈籠,而且門口兩邊都擺了兩束嬌豔的藍色妖姬,門口的大門上一個掛鉤,掛著一個小牌牌還有一雙用紅繩綁著的紅筷子,甚至有些門口還掛了豬頭。因為這一天是個特別的日子——他們的老大回來了。
白色的歐式風格的公寓裏,白發老人把拐杖遞給了一旁上來伺候的下人,脫下身上的正裝,立即有人給他披上一件花色的襯衫,之前慈祥的老人頓時帶上了一股邪氣。
寬敞的大廳裏站了一個黑色西裝的保鏢,還有那個一直跟隨著熊戰的高個子美女,門口有四五個保鏢把守著,一樓入口處也是如此,層層把守,一直到門口、盤龍巷的入口和出口。廳裏還立著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一臉諂媚,低頭哈腰像隻哈巴狗。
老人環視了一圈四周,剛剛還佝僂的身子立即像生龍活虎,怎麼看也不像是個60多歲的人。他走到一株藍色妖姬麵前,掀起一片葉子歎了口氣:“還是那個樣子啊,一切都沒變。”
“是啊熊老,自從您走後,您就不知道兄弟們是怎麼熬過來的。”男人躬著身,說不出的敬重。
老人賞了一會兒花,轉過身來到了一旁的一個連體茶幾上,拿起一個有些泛黃的相框,陷入了沉思,那是一張合影,照片上並排站著五人,中間是一個個子不高的男人,頭發上有點點銀絲,站在他身旁的是一個身材高挑,有些豐腴的美女,長長的頭發散著一直垂到腰際。再往後是四個長相都很是俊朗的男人。
照片上的人笑得都很開心,若讓外人看來,定會猜測他們是好朋友或是老同事。
嗬——
老人不冷不熱的笑了一聲,轉身來到了一旁的皮質沙發上,悠閑的坐了下來,一個下人送上來一杯茶,一直站著的男人馬上接了過來,親手給老人遞了過去。老人碰了碰茶蓋,喝了一口,滿意的點了點頭。
“兄弟們不知還記不記得我熊戰啊?”老人歎了一聲。
男人又靠近幾步,哈著腰:“熊老您看您說的,兄弟們盼您回來這一天都快盼瘋了,這不,啊K已經去“收賬”了,幾乎沒有人敢“賒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