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和她同齡的少年懷抱著吉他坐在台階上,低垂著頭,沉浸在音樂中,一身乞丐裝透著痞子氣,青青看不到他的臉,但可以肯定是絕美的輪廓,他的一頭亞麻色頭發肆意張揚地淩亂著,任性不羈,耳釘上的鑽在陽光下放射著冷光,是透明的憂鬱。
很多人為他的歌聲駐足,想給他留下些什麼,卻發現他沒有接受憐憫的容器,青青想他肯定是個孤傲絕俗的街頭賣藝人。
突然,敏感的青青嗅到了濃濃的危險的氣息,有兩個戴著墨鏡的人正來者不善的從他背後向他急急走來,黑色西裝越是整齊越顯示出他們的訓練有素,組織嚴密,青青下意識地想的了電影中的黑社會。
“有人來抓你,快跑!”青青驚懼地大喊,然而少年卻充耳不聞,清澈的歌聲依舊流淌。忘乎所以的青青焦急的衝上去,拚命地拉著他的手要離開,少年卻依舊紋絲不動,他優雅地抬起頭,鼻釘上的藍鑽折出炫目的光,刺了一下青青的眼睛,耀眼得讓她無法直視。他衝青青粲然一笑,魅惑的感覺讓青青睜不開眼睛,僅片刻的失神,還未看清他的臉,青青就以被他反拉過來,他扔掉吉他,拉著青青一路狂奔。
每次奔跑起來,總有心跳得要死掉的感覺,青青努力地不去拖他後腿,卻還是堅持不住了,她試圖甩開他的手,讓他自己先走,卻反被他握得更緊了。
一條又一條街,一個又一個巷,終於停了下來,大概是逃進了死胡同。疲累的青青已經站不住了,努力試了試,還是睜不開眼睛,世界此時於她已不存在,隻剩下她狂亂的心跳。她依靠在一個有力的臂彎裏,緊挨著他的懷抱,她努力地喘息著,怕自己會死去。
“他們追來了嗎?”
“沒有。”
“哦。”青青放心地漾起繾綣的笑。
“你認識我?”
青青無力的搖了搖頭,依舊睜不開眼睛,她得保存體力,不再說話。
“那為什麼要救我?”
青青好笑的想著,為什麼呢?她哪裏知道,總不能看他在街頭像被拎鹹魚一樣被拎走吧。良久,青青終於想起來了,卻前言不搭後語,“我迷路了,得拉個人送我回去。”說完,她釋然的笑了笑,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去。
少年看著懷裏恬睡的少女,疑惑地想著她的話:“你是迷路的天使?”少年喃喃自語,她美得好清澈,淩亂的長發依舊柔順,淺紅的臉蛋如冰玉,緊閉的雙唇間是恬靜的睡容。長長的睫毛微卷,緊閉的眼皮下,眼珠不安分的轉動,她是在做夢嗎?因為勞累,雙眉緊鎖,少年情不自禁地去吻開了那緊鎖的眉,朦朧中的少女似乎感覺到一片花瓣落在了眉間,冰涼玉滑,下意識地伸手去抓,卻什麼也沒抓到。“我們一定會再見的。”耳畔一個幽幽的聲音隨風散去。
青青在一個死胡同的石椅上醒來,一個人遠遠地守著她,卻不是亞麻色頭發。
“小姐,你醒了,少爺說你好像迷路了,讓我送你回去。”那個人轉身的時候,青青大驚,居然是那個黑社會。看到青青驚懼的神色,那個人隨和地笑了,“小姐,你別怕,我不是壞人。是你剛才誤會了,硬拉著我們少爺大跑,我們隻是來請少爺回去的。”
“少爺?那個街頭賣藝的亞麻色頭發?”青青不解。
那個人愣了一下,良久才反應過來,無奈的笑道:“哦,那就是我們少爺!”少爺的行為總是那麼怪,也難怪這女孩誤會。
青青半信半疑,但看自己毫發未損,便也信了,“我要回高陽一中,你認識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