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刀戳在心髒,青青捂緊胸口,絞痛難忍,靈魂被一絲絲抽空。單薄的身影在冬夜裏飄搖,慘白的路燈泛著寒光。
地上你相互支撐的母子刺痛了她的眼睛,在那個被她傷害的支離破碎的,遍體鱗傷的家裏,她無地自容,隻能落荒而逃。
無盡的孤獨如寒風襲來。九年前,她就已猜到,澄子哥不可能不回來的,即使搬不到救兵,他也不會丟下她的,除非他.......她從不敢再往下想,沒想到現實還是那麼的殘酷。曾經她固執的不願相信,她堅信澄子哥還在世界的某個角落,陪著她呼吸,心跳,她曾今擁有過他的白色玉玦,即使被她弄丟了,他也不會失信的,所以澄子哥一定會來的。可就今天,澄子哥,你為什麼失信了?為什麼要狠心碰碎那個夢幻般的泡沫?兩界相隔,天地之別的痛楚她已再也無力品嚐了,太累了,求上天,放過她吧!
任阿姨蒼白的臉,無助的淚,顫抖的聲音啃噬著她的心,敲擊著她的靈魂,她欠她一條命,這是任誰也還不起了的,任阿姨推開她,她絲毫不怪,她明白,從頭至尾受傷最深的不是她,是任阿姨,她再委屈,她能向一個失去了孩子的母親要求什麼嗎?更何況他就是害死澄子哥的最直接的人!即使任阿姨給她一刀,她也不應該也不會還手的。深深地自責讓她無法呼吸,而她還能做什麼呢?如果她的命可以能彌補一點點話,她也會毫不含糊的交出來的,可又有什麼用?澄子哥不會再回來了。
別再“禍害”任可哥了,這或許是她唯一能做的了,給不了他愛,就放生吧!這算不上補償,但至少能讓任阿姨心安,讓任家平靜,讓澄子哥瞑目。
好冷,瑟縮的心好想找一個溫暖的依靠,陳黎已經被她推開了,走得決絕,任可她再也不敢靠近了,縱然心碎,澄子哥已經不止遠在天涯,即使死亡,也已趕不上他的腳步了。她好恨,恨自己給別人太多傷害,也恨命運,為什麼給了她短暫的快樂,卻不給她永遠?
冰涼通紅的手顫抖著,將所有的力量彙聚到指尖,一下又一下地按下,電話那端的盲音消失,媽媽暖暖的聲音響起。
“媽,想你了。”
“媽,我在這裏還是不習慣,總是想家。”
“媽,我想回咱們鎮上的高中讀書........”
“我想明天就回去,讓爸爸在車站接我吧!”
青青默默掛斷了電話,淚水已在撥號之時擦幹,不能讓爸爸媽媽擔心,以後不會再哭了。
再見了,這個留了滿地傷痕的地方,再見了,這個泛著淚水鹹味的半年,再見了,決絕的陳黎,深情的任可,如夢幻般美好的澄子哥。從今以後,隻有楊青青,浴火重生後的楊青青,不再屬於任何人的楊青青。
梨園鎮擁擠的車站。一對微胖的中年夫婦疼惜的撫摸著一個清瘦俊秀的女孩:“都是爸媽不好,把你送那麼遠讀書,肯定吃了不少苦,看這半年瘦的......”略顯衰老的中年婦女眼角泛出了潮潤,女孩不忍再看,別過臉去,也別過憂傷.......
高陽一中。“什麼,實驗班的團支書楊青青轉學了?”“這可是高陽一中曆史上第一個主動轉走者啊......”
梨園鎮高中。“怎麼會有人那麼傻?竟然從高陽一中轉到這破地來!”“聽說還是高陽一中的佼佼者呢,長得還特別漂亮。”
一個女孩抱著幾本書安靜地走過議論者身邊,如緞長發似水瀉下,沒有任何發飾,淡雅可人,姣好美麗的容貌散發著清新的美,臉上是禮貌卻又疏遠的笑,恍若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