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絕望的救贖(1 / 2)

“喲,就這樣還掙紮呢?”白雪月惡狠狠地踩著慕筱樂的手臂,惡意的轉了轉細長的鞋跟。她眼前的慕筱樂卻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剛才隻是模糊的意識驅使著她伸出了手,而這剛剛有一點點清醒的意識,也被白雪月一腳踩斷了。

隻是有那麼一瞬間的,似乎看到了角落裏的場景,但也隻是那眨眼一瞬間而已。

可還未待白雪月將腳從慕筱樂手臂上一開,外麵忽然傳來兩聲嘈雜的叫喊聲,似乎是那兩個黑衣保鏢發出的呼喊,但隻喊了兩聲後就沒了聲息。她吃了一驚,連忙回頭看去。

下一刻,緊閉的大門,被人一腳跺開了,門撞到牆壁上發出震耳的轟鳴,一時震的房內的人都扭頭看來。

兩個修長的身影,氣喘籲籲地出現在門口的逆光處,陰暗交錯太過明顯以至於眾人看去,有那麼一瞬間的晃眼。

仿佛,惡神降臨……

…………

寬敞寂靜的醫院裏,到處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

急救室病房外,兩個修長的身影,或站或坐,均倚在牆邊,一律低著頭,一言不發,一動不動,好像雕塑一般,隻有急救室門上的那盞燈的光芒可以將他們喚醒。

淩寒熙倚在牆上,純白色的昂貴襯衫上,染了大片的殷紅血跡,已經幹涸,成了紅褐色,從領口如渲染開來的花朵般,延伸至下擺。

這些血跡,不久前,還在另一個人身上流淌,如她正不斷流失的生命一般,悄然逝去。

他的肩膀倚著牆,頭沉沉的低著,黑發遮住了他的側臉,看不清表情,隻是現場陰沉的氣氛也說明了他此刻的心情。他什麼都不想說,也什麼都不敢去想。

從來沒有過的,他的心從未這麼亂過。當路上發生車禍而堵車事,他的心便一下子慌了,那時,白雪月掛了電話,他的身份也被徹徹底底的揭開了。可是那時,他依舊是冷靜的,他甚至還在想等回頭如何給樂樂解釋,如何告訴她自己的真實心意,而無關金錢。

但這一切的胡思亂想,從跺開門的那一刻起,斷掉了。他一眼便看到了那個白雪月踩到腳下的人,早已失去了意識,全身是傷的靜靜躺在地上,仿佛,已經沒有了呼吸。

這個要命的想法,幾乎化成一把無形的利刃,無情的扼住了他的脖子,掐的他一時竟有些喘不過氣。然而,待把白雪月推開,正麵看到那張鮮血淋漓的臉後,這種要命的窒息感,有那麼一瞬間,險些將他擊垮。

耳邊,傳來萌萌再也壓抑不住的痛哭,和那幾個被打斷性致的男人的怒罵聲,但他都聽不到了。他深刻的記得,當手輕輕摟住地上的樂樂時,那從衣服裏滲出的鮮血,瞬間便浸濕了他的雙手。

冰涼的,血腥。

他慣於攻心,他慣於冷漠。從小到大,人人誇他是經商的天才,生來一副狠心腸。也的確的,除了自己最親的親人外,他真正的朋友不過雲夜白傾申,僅此而已。除此之外,一切人,一切事物,與利益無關,都將與他絕緣。

他可以用無數張臉來掩飾自己的真麵目,卻從不會讓任何人打亂自己的思緒,因此,二十一年來,他的情緒,始終如深山鏡湖,永無波瀾。然而,慕筱樂的出現,的確是個意外。

她並不如那些沒心沒肺的女生一般,她很普通,普通的大街上隨處可見,她不天真,不浪漫,性格完全不突出,也現實的可怕。但就是這樣,相處下來,沒有大吵大鬧,沒有親密無間,二人之間的感情反而令人舒適愉悅。

同樣出於擺脫單身,擺脫寂寞的原因,沒有金錢的介入,這份感情淡而純淨。以至於他至今之前都不明白自己對慕筱樂究竟是怎樣一個想法,甚至以為自己真可以像說的那樣,好聚好散,和平分手。

但這一切的平淡美麗,都被一個晚上便打破了。

原本計劃好的將來,也徹底被打破了。

送到醫院時,兩人的性命已經垂危,奄奄一息。於是,他近乎是泄憤般,將那群給白雪月打下手的男人們一頓狠揍。但這沒有用,一點用都沒有,他的憤怒完全沒有發泄出來,反而累積出了太多的哀傷。

他怕了,第一次怕了。

真怕燈亮起後,換來的,是醫生一句:“我們已經盡力了”。那該是多麼可惡又多麼絕望的一句話,他今天才真正的體會到。

雲夜,也很安靜,甚至比他還安靜,隻是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巋然不動,好似入了定一般。但他的內心,又真如表麵這樣平靜嗎?裏麵的人,在和死神爭奪兩條垂危的人命,外麵的人,卻隻能傻傻的站著,苦苦的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