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又恢複寧靜,慕容嫤轉頭望著窗外夜景,思緒飄浮著。她繼續想著這時候在現代的爺爺情況如何,好轉了沒有。想著自己的失蹤會不會引起家裏的慌亂和擔憂,但這念頭剛起又自嘲的搖搖頭,怎麼可能呢?家裏那些所謂的親人真的會關心在乎她的存在嗎?天知道他們多想讓其消失的就是她,所謂的豪門…。
想了很多現代的事情,現代的朋友,最後想起的是林亞宏,那個令她現在每每想起都覺得心痛的男人,先前信誓旦旦說了以後都不在想起這人,可現在卻不由自主無法自控的去偷偷想想,想想他現在在幹什麼,想想他知不知道自己失蹤,想想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想想他和她以往相處的點點滴滴,最後又該死的在想想現在的他,離開她的他,是不是真的幸福,真的快樂?想著想著,眼前的景物漸漸模糊,溫熱的眼淚沿著粉頰無聲而落。
俗話常說往事如煙,過去了就讓它過去,一切如煙霧般隨風散去。慕容嫤不明白,為何她的往事並不如俗話所說的如煙,說散就散,她憶起和林亞宏第一次相遇,那年,他二十,她十八。那天,陽光燦爛,黃澄澄的落葉鋪滿整條街。那時節,最適合邂逅。學校傳統,送舊迎新,無論在國外國內都一樣有著。當年的慕容嫤就這樣一手拿著新生指南,一手拖著行李箱出現在美國某曆史悠久且聞名世界的大學門口,迎接她的正是大她兩屆,來自中國的林亞宏。
還記得,在明媚溫暖的陽光下,他爽朗笑著,露出皓白整齊的牙齒。帥氣陽光的形象外表一下吸引了慕容嫤,讓她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親切感,似乎曾經在哪裏見過。而在後來的校園生活,林亞宏無微不至的照顧溫暖和安慰慕容嫤孤獨的心靈,兩個人就這樣在生命中開始有了交集,也讓慕容嫤慢慢依賴上他。十八歲前生命中有兩個重要男人,她的孿生哥哥慕之炎和收養他們的慕爺爺。
十歲前,她和慕之炎還有慕爺爺生活在北京,他們隻記得慕爺爺把他們從孤兒院帶出來時說了句:“孩子,咱們回家。”從此三個人很幸福的生活著,慕爺爺是北京一所著名大學的曆史文學教授,在學界內頗有名聲。哥哥慕之炎外表英俊帥氣,外加上從小耳濡目染,受到中國文學熏陶,小小年紀就開始顯露出溫文爾雅,翩翩君子氣質,爺爺同事見了都開玩笑說等小炎長大後一定要搶來當女婿或孫女婿。可偏偏到了慕容嫤這完全不著調,她沒有哥哥的才情氣質,出口成章,活生生一小猴子,什麼曆史文學的她從來都不感興趣,一天到晚到處瘋玩闖禍,禍闖大了就躲在哥哥身後向爺爺撒嬌求原諒,慕爺爺也不知被氣多少回。後來為了讓她收斂一下性子,決定讓她學學樂器,讓她能夠靜下心來且順便陶冶一下情操,增加一點淑女氣質。可偏偏什麼古箏,二胡,笛子的中國樂器她一點也不感興趣,學的人無趣,教的人也無奈,結果那老師兼爺爺同事道:“老慕,不如讓小嫤去學西洋樂器吧。”於是爺爺也隻能對人家抱歉,並厚著老臉讓人家的海歸小女兒來教導慕容嫤。神奇的是慕容嫤居然對西洋樂器很感興趣,鋼琴,小提琴,大提琴什麼的學不久就很懂,似乎與生俱來就是衝著西洋樂來,而且還能當小老師教慕之炎呢。
再後來,許家的人找來,說他們是許氏集團失蹤多年的子孫,他們的父母親在旅行的中被人挾持綁架,最後母親帶著不滿一歲的他們成功逃了出來,可父親卻被綁匪撕票了,母親傷心過度且在逃跑過程中為了保護他們身體中槍死在了荒山野嶺,兩小孩子就這樣被人送進當地孤兒院,直到他們十歲生日許家人才找來。
原來,許氏集團是他們父親和母親畢生心血,他們是唯一有資格的合法繼承人,若父母在他們十歲前出意外,且無人繼承財產,那麼所有財產都會自動撥入世界貧困兒童救助基金,用來幫助世界上所有貧困兒童。所以許家的旁係對於多年來能看得見卻吃不著財產,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這兩位合法繼承人,讓他們親自動手更改遺囑,所以他們才以所謂的親人麵目出現在慕爺爺家。再後來,慕之炎和慕容嫤就回到了在香港的許家,改回父母當初取的名字,許洛炎,許洛伊。
在許家,明麵各個長輩似乎對兩兄妹很好,暗裏卻使盡辦法讓他們更改遺囑且讓他們消失,對於這種家族鬥爭,兩兄妹都很心寒,所以從小就相依為命,哥哥許洛炎在許洛伊十二歲那年送出國讀書,避開所有陰謀鬥爭,每年隻回國一次。許洛炎則留在香港跟著管家學習接手許氏一切……可惜如今,這些都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想起來也隻能是回憶。
又一陣微風拂過,蠟燭火光微微搖曳,屋內的溫度忽然降低了幾度,慕容嫤縮縮脖子,起身走到窗口準備關窗睡覺,感覺氣氛有些不對,轉頭一看,差點沒把膽子嚇破。隻見不遠處桌前有個黑影,一團黑色,夜色模糊看上去像個人影。慕容嫤剛想大聲喊人,肩膀突然一痛,悶哼一聲,整個人不能動彈和不能出聲,窗戶也隨一陣風無聲息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