曄曄的事是在回去不久發生的,他在上課時候忽然暈倒,學校連忙派兩名輔導員送到醫院檢查,證明曄曄是對新換的瓣膜有排異反應,需要重新開刀手術,再次換個瓣膜。被逼無奈的母親隻能給瞿林飛打的電話,沒過三天,手上便收到三筆彙款。
分別是瞿林飛,淩棠遠,還有一個陌生人。
我起初猜那個彙款人是孟嶼暮,他如何知道我弟弟病情複發的消息我不清楚,但這筆人情我終究要還。雖然淩棠遠說過不許出門,但我還是給孟嶼暮打個電話道謝,萬沒想到,他說彙款的人不是他。
他不可能說謊,更何況對我,他也沒有必要說謊。
那麼,彙款的人又是誰呢?
我們家生活一直貧窘,多數時間都在艱難度日維持糊口,我實在想不起還有哪位有錢的親戚能幫上這樣大的忙,搜刮了一切可能,挨個打過電話去問,卻發現誰都不是。
這是一個謎團,它就像一個定時炸彈放在我身邊,甚至讓我在晚上睡覺的時候輾轉反複。我習慣了用交換來緩解家裏的窘境,卻從沒有過平白接受他人資助過,所以,白拿的錢有些燙手,讓我寢食難安,我想找到那個人,哪怕說聲謝謝也好……
終於,孟嶼暮幫我找到了她。
周日,天氣不錯,怕過兩天下雪不方便出門,我和範阿姨挑個時間出去商場買寶寶用品。
我很少去商場買東西,總覺得貨櫃上琳琅滿目的商品雖然價格不菲,卻沒有老家百衲衣穿著舒服,為寶寶挑了幾套秋冬的衣服,又買了一條抱被,眼角餘光就看見孟嶼暮站在玻璃櫥窗外朝我使眼色。
我會意,慢慢挪步走到門口,他也轉身進門佯裝驚訝的樣子:“墨墨,你怎麼在這兒?”
“孟先生你好,我和範阿姨過來買東西。”我含笑朝他點頭。礙於淩棠遠的易怒脾氣,一場普通的會麵還要做得如同間諜交換情報般謹慎小心。
“中午還沒吃飯吧,我請你吃飯。”他笑盈盈的說。
我猶豫的回頭,範阿姨有點為難,表情有些不自然,所以我隻要也不情願的說:“孟先生也不是外人,但……”
“出了事,我跟棠遠賠禮去,你現在需要兩個人的營養,中午怎麼能不吃飯呢。”他的臉上帶著不容置疑的笑,我再瞥範阿姨,她也隻能無奈的同意。
和孟嶼暮吃飯很正常,點餐,吃飯,說話,因為旁邊多了一個範阿姨,一切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席間他也不曾說過什麼,就是默默的吃飯,默默的照顧我,直到我吃好,站起身準備離開,他才去收銀台結賬。
突然,一位穿著寒酸的老太太向我們撲過來,我以為她要威脅到寶寶,拚了命的避開身子,結果,她卻猛地一把拽住孟嶼暮的手,喊聲帶著哭腔說:“我終於找到你了。”
現場除了驚訝的孟嶼暮,我,和範阿姨外,其他人全部將視線移到這裏,紛紛議論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