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時令已是仲夏,雖然太陽已落於西山之後,但餘輝仍存。白日裏太陽烘烤過的大地,在天色黑下來了之後,還是散發著一陣厚重的火氣,氣溫十分悶熱。
客棧裏的小二哥,依舊殷勤地站在店門口,招呼著客人進出來往,點頭哈腰累的滿頭大汗,看到兩人身著不凡的人向店內走來,小跑上前,一臉殷勤道:“兩位客人裏麵請。”伸手躬腰作邀請狀道:“兩位這是要打尖還是住店啊!”
小二哥這一臉看外人的樣子,弄得李若水是一愣一愣,撇過頭看向身邊人,微有不悅道:“人家怎麼都不認識你呀?”還說自己是這客棧的老板,這該不會是他在對她說謊吧!
陸雪澈沒有在意她麵上的疑色,一臉輕鬆地從懷中拿出一支玉簫,遞向小二哥,笑道:“將這物品送去,交給你們店裏的掌櫃看一看,就說有熟人前來店中,他便會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麵前男子這氣度、容貌,他這活了快二十年了,還從未有見到過,有過這等天姿的人物,想來不會是什麼普通人,定是來自京城某大戶之家,顫顫的伸出雙手。該男子纖細白晳的手指宛如女子柔夷,看得小二哥不禁有些發癡,與自已這麼一比,真是相形見絀,接過男子手中的簫,小二哥立馬將自己雙手收回藏於身後,直點頭哈腰道:“那好,就請兩位先進店坐坐,請稍等片刻,小的去去就回。”說完,轉身快步衝向樓梯方向。
雖然見陸雪澈是一臉信心滿滿的樣子,李若水卻還是忍不住想打擊他一下,開口調侃著道:“你這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呀,可別害得我跟著你一起丟人。”
“丟人?”陸雪澈微皺眉頭,看著她略帶疑惑的臉,卻也隻是一臉微笑,並不做答。
不一會兒,一身著玉服錦衣的中年女子匆匆忙忙地從樓梯上奔了下來,腦袋左搖右晃著像是在尋找著什麼,待發現牆角的兩人,該女子忍不住雙眼瞪大,而後雙眼發紅,淚眼婆娑,滿臉淚水向他們所坐的桌麵奔來。
走到陸雪澈麵前,她一下子跪在了地麵上,,聲音哽咽著道:“老板,真的是你,十年了,老板你真的好狠心,一去就是十年,連一點消息都不給花娘,花娘都已經十年未見到老板了。”
女子一邊泣聲訴著,一邊目光哀怨看著麵前淺淺吟笑的男子,礙於眼前有另一年輕女子目光怔怔看著自己,花娘沒有直接撲向他懷中。
看著還真有點像是老情人重逢的畫麵,,李若水心裏突然感覺得有些酸酸的,眼睛裏有些睹的慌。
“嗯?都有十年了嗎?”陸雪澈驚訝著問道,麵上卻依舊是盈盈淺笑著,看向一旁氣的嘟起嘴的李若水,對花娘說道:“這位是老板娘,這十年我都忙著去追她了。”
“啊?”花娘抬起頭來,一臉驚訝的模樣看向李若水,有些口吃道:“老……板……娘。”口中慢慢念道,突然眸色微轉,勉強笑著問道:“老板,你這是說笑吧,麵前這姑娘看樣子才十六歲左右,追十年,怎麼可能?”
花娘接著又用蔑視的目光,瞪了一眼麵前衣著簡樸,未施粉黛的女子,目光裏仍藏著懷疑,但也沒有表現的太過明顯,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看向自家老板。
“怎麼不會?她六歲時我便看上她了,這難道還不行嗎?”對於這盯上小孩的罪,陸雪澈說的是一臉輕鬆。
“這……”
自家老板竟這樣說,那就一定是真的了。一時之間,花娘心中有些傷心了,臉上淚水是越流越多,胭脂都快流散了,目光竟也是帶著些許幽怨看向她。
“我……我不是,不是他說的那個樣子。”
見花娘雙眼怒瞪向自己,李若水急了,伸出雙手在身前亂搖晃,一下子麵色也變得漲紅,急忙解釋道:“陸雪澈,你別在這裏亂說,毀我清譽。”
這在旁人眼裏看來,卻像是妻子對丈夫撒嬌做的事,想到仙人一般的老板,竟娶了個如些凶悍的娘子,花娘心裏越發覺得難過,為老板的感到不值得。
陸雪澈也不做解釋,笑著將花娘從地上扶起,笑道:“花娘你去讓店內的夥計,準備些酒菜送上樓來,我先帶著你老板娘上樓休息。”
“嗯。”
既然是她的老板娘,那她當然是要好好伺候她的。花娘挽起衣袖輕輕擦去眼角邊的淚水,目光幽怨又看了一眼李若水,轉身離開。
這一次,她是真的被冤枉了,這件事與她何幹,負心的是他陸雪澈,怎麼最後被討厭的人卻是自己,李若水氣的咬牙切齒,目光不滿,瞪向麵前笑的一臉春風的男子,這一次又被他給坑了。
而他卻總是一臉微笑,不曾在意,上前將她攔腰抱起,手摸摸她不盈一摸的腰,目光微微憂慮,輕輕將她抱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