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班子事寸步不讓 中
原小生跟張慕雲的談話之後,組織部副部長謝維東就在下麵四處開始攻擊原小生,說灣子鄉的這位黨組書記的尾巴快要翹到天上去了,連張書記的話都敢不聽,連張書記都敢頂撞,無法無天到如斯地步,今後還有誰管得了。
這話通過種種途徑傳到原小生的耳朵時,原小生隻是淡然地笑了笑道:“謝部長倒是非常聽話,就是不知道在聽誰的話。”聽這話的人剛開始不明白原小生的意思,後來就漸漸琢磨出了,原小生這是在說謝維東替原組織部部長劉仙芝在說話,具體地說是在替原組織部部長劉仙芝辦事賣命。
原小生也僅僅說了這麼一句話,卻被人七拐八彎地傳到了張慕雲的那裏。不過傳到張慕雲那裏的時候,就已經被傳走了樣。最終傳話的縣委辦主任程海明,恭恭敬敬地站在自己的新主人麵前,戰戰兢兢地說:“灣子鄉的黨組書記實在太不像話了,竟然在下麵胡說八道,說你這個縣委書記還沒有把代字取掉,就已經變成了傀儡政權——當不了自己的家。還說什麼,你為了得到老幹部的支持,竟然連起碼的原則都沒有了。這不是純心要你的難堪嗎。這樣的幹部,如果不殺一儆百,以後的這幫鄉鎮上的黨組書記就更沒辦法管了。”
程海明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睛在張慕雲的臉上察言觀色,發現張慕雲臉上已經有了慍色,卻還沒有發作出來,又加鹽調醋地把鄉鎮黨組書記和鄉鎮長批駁了一番,當然重點放在了諸如柴文山的公子柴新民之類的官二代身上,以此來襯托自己所謂,原小生膽大妄言完全不無道理,畢竟原小生是南振海的未來女婿,用一個女婿半個兒的理論推演一下,也算是半個官二代了。
程海明一副怯生生地樣子道:“張書記,現在的幹部隊伍確實到了不整治不行的地步了,河水鎮黨組書記,你是知道的,我不敢說人家飛揚跋扈,起碼從來沒有把我這個縣委辦主任放在眼裏。當然不把我放在眼裏倒無所謂,我這個縣委常委也就是個聾子的耳朵——擺設,可是你想想,他不把我放在眼裏的真正目的難道隻是針對我嗎?”
張慕雲似乎實在有些聽不下去了,不過還沒有失去風度,用低沉聲音嗬責道:“什麼叫聾子的耳朵?啊?”旋即又緩和了一下口吻接著道:“海明啊,作為一個縣委常委,你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跟著下麵人胡亂傳這些捕風捉影的話。我相信無論是柴新民,還是原小生,都不會到了你所說的那種程度。他們都是黨選撥上來的幹部,也是我們河灣縣未來的中堅力量,起碼的黨性和原則性還是有的嘛。”
張慕雲的話雖這麼說,程海明還是能從中看出來,張慕雲心中的怨憤——不光是對柴新民和原小生的怨憤,更是對柴文山和南振海的怨憤。這兩個人在河灣縣的山頭一日不倒,他這個縣委書記就一日不得安寧。這讓他一下子又想起了前兩天常委會上,討論由誰來擔任警察局局長的事情。
羅占奎出事之後,警察局局長的位置就一直空缺著,局裏的具體工作暫時由黨組副書記、副局長馬萬裏來主持。這也是張慕雲臨時主持縣委工作後的提議。現在事態基本已經平息,羅占奎因為涉黑、受賄等問題已經被市中院依法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張慕雲就想把馬萬裏扶正。但是在常委會上進行討論通過的時候,卻遭到了來自柴文山和南振海的極力反對。
當時張慕雲雖極力保持著克製,程海明卻在一旁記錄席上,清楚地看到張慕雲已經憋的滿臉通紅,其心中對柴南二人的憤恨可想而知。要不然程海明也不會隨便在張慕雲跟前打小報告。
所以麵對張慕雲的責備,程海明並沒有多少怯懦,而是把張慕雲的這種責備理解成為一種作姿態。張慕雲當然完全有必要作這種姿態。張慕雲一向以不露聲色而著稱,既然是不露不聲色就不能表現出對任何一個人的好惡,對縣委常委就更是如此了。
程海明嗬嗬笑了笑繼續道:“張書記,你是菩薩心腸,覺得每個人都是好人,可別人恐怕就不會這麼想了。柴文山和南振海這些年在河灣縣的幾乎成了土皇帝,孫一民在的時候,就孫一民分庭抗禮。孫一民本身不幹淨,對這二位也隻能是一忍再忍。你這又是何必呢。別的我不敢說,河灣縣誰不知道你張書記的為人、為官呢。我說句不好聽的話,你要是跟孫一民一樣,對這兩個過街老鼠一忍再忍的話,下麵人就免不了說你跟孫一民一樣不幹淨了。再說了,柴文山和南振海要是幹淨的話,市裏怎麼可能派人下來專門調查呢?還有那個原小生,我看也不是什麼好鳥,本身跟柴文山和南振海就是蛇鼠一窩。估計跟孫一民案有牽扯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