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斷氣(1 / 2)

夜色當空,一輪明朗的圓月掛在墨色的曠空天際,身前攬著一絲薄薄的雲片作遮擋,寧靜的夜色漫蓋著這座寧靜的小山村。

在這平靜的夜色下駱家卻傳來不斷的叫罵聲,哭聲鬧聲,駱良一個人躺在黑暗的屋裏頭無人搭理。

張嘴發出了嗬嗬聲,黑暗中兩隻枯渴的眼睛摻雜怨恨不甘和憤怒,努力了許久終於啊啊啊的叫出來幾聲了。

身上蓋著的棉被早因為便尿失禁而變得臭氣衝天,駱良就這麼躺在床上,聽著隔壁傳來的自己婆子和媳婦的對罵聲,中間夾雜著大郎和七郎的勸解聲。

罵著罵著,劉鳳梅便直接將火炮口對著駱梁文開罵了起來,“你老七有什麼資格說我?你當你這些年出去讀書吃穿用都是撿來的嗎?哪一樣不是我勤勤克克節儉出來供你讀書去的,現在倒好了,你一句感謝都沒有反而是指責我起來了,讀書……讀書人不就是講究個道理麼!七叔你倒是跟我講講你這是什麼道理?人家還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呢,這道理我一個村婦都懂,七叔你讀的聖賢書裏頭有沒有提到這句啊!”

駱梁文原本想的是開口好好地勸解一下大嫂,沒想到她這麼張口一來就是如此珠簾炮彈的轟擊,毫不留情的話語諷刺的駱梁文薄薄臉皮上升起了怯人的紅色。

心中又惱又怒,恨不得就此奔出去找塊地方藏著好比過子啊這裏丟人現眼,這大嫂的意思不就是這些年來都是她供養著自己讀書,這話讓駱梁文找不出半點話來反駁。

當初駱家還沒分家的時候他都是從娘這裏拿銀兩出去的,但娘這裏的銀兩是駱家這幾房常日曆所出產得來的銀錢上交公家存下來的。

這點駱梁文不是不知道,要認真算起來自己還是屬於那個光吃白飯不幹活的,這句唾罵是從劉風梅嘴裏出來的。

話音剛落李秀就按捺不住了衝過去對著劉風梅廝打起來,這駱七是她心頭的寶貝疙瘩哪容得了劉鳳梅這麼當著她的麵說駱七的壞話。

兩人當場扭打成了一團形容水火,駱大郎和駱七郎一起上去都拉不開這二人,今天這兩個女人的矛盾是壓抑許久徹底爆發出來了。

打的那叫一個激烈,隔壁都聽見了這個吵嚷聲。

然而經過這些天的風波後駱家鄰居聽到這些動靜基本上都淡定了下來,該吃飯的吃飯,該燒水的燒水。

而無人知道的是駱家裏頭,躺在床上的駱良聽著這外麵的吵鬧聲,喘息聲越來越大,胸口起伏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最後像瀕臨渴死的魚般張大了嘴拚命呼吸著,雙眼充血瞪得像要脫眶似的,一雙放在身旁的手忽然拚命地抓了起來喉嚨裏發出怪異的聲調又嗬又叫的,兩腿在床上蹬著忽地眼睛一直。

拚命掙紮的身體就這麼慢慢地軟了下來,駱良,就這麼斷氣了。

而外麵一堆廝打得激烈的婆媳這時才被眾人給艱難分開,李秀和劉鳳梅一人被駱七拽著一人被駱大郎抱著互相指著鼻子罵得十分難聽。

而山村中的小山下,小屋中透出暖暖的燭光。

駱含煙和駱霖搭了椅子坐在屋外頭聊天,桃妖景也從家裏麵趕了出來坐到二人身邊,三人湊在一起倒也不無聊。

桃妖景不是個話多的人,現下駱含煙正對著駱霖說起未來的構畫,想來這一段時間內他們一家子肯定都是要住在這山上的,既然要生活那麼就得全麵點。

她初想的是在這家周圍打上籬笆,然後在上集鎮上買幾隻小雞回來養,但現在眼看著馬上就要到入冬的季節了。

現在買雞仔過來肯定不好養,想了想駱含煙便又想到驢子,這自己成天在往鎮上跑腳下的鞋都磨得有些壞了。

沈妙雲見了心疼她的腳而不是鞋子,便想著又幫她納了一雙加厚底的鞋,但這種布料底的鞋子顯然不能支撐太久。

一旦路走多了照樣還是要破的,駱含煙想了許久覺得不如來買一頭驢兒回家來養,既可以幫著磨麵磨豆子也能用來上街趕集之用。

向山村中最常見方便的交通工具便是這些牛 啊,驢 啊,這還是屬於一般人家才有的,像駱家之前那窮巴巴的樣子,各家銀子都被摳出來交到了李秀手裏僅僅把持著。

然後拿去給駱七讀書,他們家裏除了種地和趁著季節之便挖點野菜去賣或者來吃。

家裏頭就養了兩頭牛,平常時候會由駱霖牽著出去放牛,那兩頭牛現在想來年紀也大了,走起路來慢悠悠的連田地都快耕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