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夏傾卿的視線有些灼熱,赫連琰有所察覺的抬頭,目光向著夏傾卿站著的窗戶直直射過來,鷹眸之中十分的平靜。
赫連琰這樣的目光夏傾卿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見到了,心中下意識的想要躲開這道目光,轉念一想自己是這酒樓名正言順的老板,無需對一個客人畏手畏腳的,就站在那裏,迎上了赫連琰探尋的目光。
伸了伸手中的酒袋,赫連琰有意想要邀請夏傾卿下去,夏傾卿冷哼一聲,轉身從窗邊走到茶桌旁坐了下來。
她與赫連琰又不熟,沒有必要陪著赫連琰月下暢飲,再說了她酒量又不好,現在的赫連琰一天天是酒不離手,她可不準備去丟人現眼。
有些心煩氣躁的隨手拿過茶桌上的書翻看起來,很快香溪就敲門將沐浴用的東西都準備好了,然後乖巧的退了下去,守在門外的走廊。
夏傾卿一向不喜歡沐浴的時候旁邊有人守著,褪下衣裳,夏傾卿想了想並沒有將臉上的人皮麵具卸下去,頭發散開,夏傾卿坐在浴桶中愜意的閉上了雙眼,放鬆一下奔波了一天的身子。
心中卻還是惦記著桃花樹下的赫連琰,一直以來都有一個疑問夏傾卿沒有解開,就是赫連琰的武功到底還在不在了,赫連琰之前也和她說過不能喝酒,可是住進雲海酒苑這些日子,沒有一日赫連琰吃飯的時候不要上幾壺酒,而其他的時候,隻要赫連琰想喝,就一定會仰頭咕咚咕咚灌上幾口。
從一旁的架子上取出袍子裹在身上,輕手輕腳的來到窗邊,夏傾卿偷偷的瞄了一眼之前赫連琰站著的地方,頭發濕噠噠的披在身後,再加上身上也沒有擦幹,袍子濕噠噠的裹在身上,顯示出夏傾卿不加隱藏的曼妙有致的身材。
赫連琰仍舊站在那裏。
夏傾卿皺起了眉頭,赫連琰今日這是怎麼了,跳回浴桶胡亂的洗了洗,擦幹了身上的水,換上幹淨的藍袍,頭發還淌著水,夏傾卿就胡亂在脖子後邊紮了一下,告訴門口守著的香溪將屋子收拾好,匆匆下了樓。
身後的香溪著急的問,“老板,您這是要去哪裏啊?”
“去後院。”
說完,夏傾卿已經到了二樓,知道夏傾卿不離開酒苑,香溪也就不再追問,一邊嘟囔著一邊進屋裏收拾。
夏傾卿一邊走著一邊安慰自己不過是去將赫連琰攆走,後院閑雜人等不可入內,似乎是沒有發現夏傾卿,直到夏傾卿走到桃花樹下,赫連琰才偏過頭看了一眼夏傾卿,勾了勾薄唇,“你來了。”
兩個人還隔著不近的距離呢,赫連琰身上的酒氣就傳進了夏傾卿的鼻中,不自覺的擰起了雙眉,“客官若是想要喝酒,可以叫店小二將酒菜送到房中,不必在這後院站著。”
仰頭又灌下一口酒,赫連琰說道,“和你說了,不要叫我客官。”
“公子,這後院...”夏傾卿不忘初衷的說道,卻被赫連琰打斷了,“我知道你們這個後院客人一般不來,可是也沒規矩說不讓客人進是不是?”
如此強詞奪理的赫連琰夏傾卿並不陌生,不過這可不是他赫連琰的地盤,“公子說的有理,明日我增加了這個規矩便是。”
“明日?明日我還不願意到你這個後院來呢。”赫連琰滿不在乎的說,“若不是你這恰好有棵這麼好的桃花樹,今日本公子也不會在這裏這麼久。”
夏傾卿可不準備再那裏一直傻站著陪赫連琰,走到不遠的石凳上坐了下來,“怎麼,公子喜歡桃花?”
搖了搖頭,“不是我喜歡,是我家夫人沒有嫁到我府上的時候,她的院子裏有桃花樹,想來她是喜歡的。”
聞言,夏傾卿一怔。
其實真正算起來,從穿越過來到出門是很短的一段時間,對於那個院子的印象並不深刻,如今又過去了幾年,就更加模糊了,經過赫連琰這麼一提,夏傾卿才想起來,丞相府自己的院子中,真的種了幾棵桃花樹。
可是,赫連琰口中的夫人,是她嗎?
想到這裏,夏傾卿的目光暗了暗,在赫連琰的心中,夏傾卿早就已經葬在大漠之中,可以說在那場戰役中,死的非常光榮,贏得生前身後名。
“尊夫人怎麼沒有和公子一起出門?”夏傾卿狀似無心的問,其實耳朵已經豎了起來,很著急的想要知道赫連琰的答案。
“我家夫人...”赫連琰重複道,古琴般的聲音有些嘶啞,額前的碎發遮住了眼眸,唇邊似乎掛上了一抹苦笑,“我家夫人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