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渾然不知
範文程暫且將冬葶安置在自己府上,下午的時候他命人備轎前往貝子府。轎子在門口停下來,範文程挑開簾子就看到門口一派喪事的裝束,仆人等都身著縞素,門口陸續有人前來。他下了轎後便往裏去,此時德賽正一身白素站在門口迎接前來的賓客。
“這是怎麼回事?”範文程故裝莫名的樣子指著門楣上的白綾。
“範大人......”德賽哭著說道:“我家夫人和她的母親不幸患天花去世了。”
“什麼?”範文程驚訝地問道:“昨日我才過來看過,老夫人還能說話,少夫人也還算平穩,怎麼今兒個人就沒啦?”
德賽哭喪著說道:“就是昨天晚上的事兒。病情突然加重,大夫來了沒多久就......就歿了。”德賽指了指廳堂裏的濟爾哈朗說道:“奴才也沒了主意,隻好稟報鄭親王。還是王爺做了主,辦了這喪事兒。”
“唉呀~~唉呀~~”範文程惋惜地搖著頭道:“怎麼就走得這麼快呢?”他看看鄭親王道:“我去問問鄭親王吧。”說著就往裏去。大廳裏已經擺上了靈堂,靈位也立好了,侍女正在燒紙錢。“王爺。”範文程拱手行禮道。
濟爾哈朗看到範文程來便多了個心眼兒,就是因為他的突然到訪才使得他們不得不將行動提前。“啊!是範先生啊。”濟爾哈朗招呼道:“請坐,請坐。來人,看茶。”
範文程坐下後道:“我剛才問了德賽。唉~~太突然了。”
“是啊。我昨晚聽到消息也頗為震驚。”濟爾哈朗附和著說道:“沒想到她們母女會得天花,德賽以為隻要悉心照料就能康複,沒想到......這天花的確凶險萬分啊。”
“怎麼德賽總管當時發現的時候沒有上報呢?”範文程佯裝什麼都不知道。
“唉~~這事兒我也問過他。”濟爾哈朗道:“按照規矩,凡是得了天花的人都要遣送出城養病。那個地方實在讓人難以居住,而且還有別的病患,沒病也折騰得有病了。費揚武又不在這兒,德賽可不敢隨隨便便就把冬葶母女往那裏送。範先生,你也知道的這賀冬葶在費揚武心裏是何等的地位,萬一他回來後知道這事兒豈不是要鬧翻天?所以德賽私自把這事兒給瞞了下來,全以為將兩人隔離並好好醫治就能治愈,可是......唉~~”濟爾哈朗歎了口氣搖搖頭道:“老天沒有眷顧她們呀。昨兒我得了消息後立刻去了禮親王府,禮親王隻好痛下狠心連夜將屍體焚化,否則恐怕會引起疫情的蔓延啊。”
“連夜焚化?”範文程驚道:“那等費揚武回來後豈不是連最後一麵都見不到?”
“正是!我也愁著怎麼跟費揚武交代這事兒呢。所以才還沒有寫信給他。”濟爾哈朗看看範文程道:“範先生是費揚武的師傅,向來了解他。您看這事兒該怎麼辦?”
範文程眯著眼睛想了想道:“昨兒我倒是受費揚武之托前來看過,我也知道了這事兒。”
“是嗎?原來範先生昨天就知道了?”濟爾哈朗也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對於範文程的這句話反應很大。
“我知道後也問了德賽用的是哪位大夫,德賽也同我說了。這醫館我從來沒聽說過,按王爺剛才所說我想可能是德賽不想把這事張揚出去吧。”範文程說道:“所以今天我過來想看看病況,想辦法找個太醫來看看。可沒想到竟然晚了一步,這可真真兒地是老天不眷顧了。”
“是呀。”濟爾哈朗點頭道:“這才幾天的工夫,人就沒了。費揚武回來還指不定怎麼個鬧呢。我想起來就頭疼啊。”
“既然事已至此,還是早早地告訴他吧。”範文程問道:“現在前線戰況如何?”
濟爾哈朗道:“我剛去兵部打聽了,如今正在對最後一座城池用兵,勝負就在今明兩天。如果勝了,他們就準備回來了。”
“不忙!不忙!”範文程道:“那就等過了今晚得了捷報再寫信給他吧。否則會影響到他在前線作戰的情緒,萬一有個好歹來大清豈不是折傷一員大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