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波爾多,她來車站接我,卻說抱歉,她和男朋友過得很好。
我完全傻掉。
她冷笑,說我以前拒絕過她,她問我是否記得當時是怎樣拒絕她的,她說我說的,永遠不會喜歡又醜又胖的她。她就是想試試我是不是真的永遠不會喜歡她。
我以為我喝醉了,她笑得更冷,說我其實就是一杯隔夜的紅酒,一切都變得風輕雲淡。紫陌紅塵,我們輕輕走過,飛鳴而過的是孤鶴、是落葉,卻也驚不起什麼,不高興也不悲哀,陌路蕭郎而已。
我終於明白,我隻是個傻瓜,自以為是得久了,以為誰都會敬仰,原來也可以這般被羞辱。”
說完,談笑哭了,嗚嗚咽咽地哭得像個孩子。
蘇淺想轉身離開,對這樣的人和事無話可說,眼前一下浮現出那日安逸哭花了妝容的臉。他替她疼了,更替她不值。
程諾尋了過來:“去吃飯吧,然後我們就回去。”
“我一口也吃不下,先回去了。”蘇淺說完立即向外走,招手坐了出租回去。
程諾沒攔住蘇淺,卻看到談笑掩麵而泣,隻好拉他站起來。
蘇淺坐在出租車裏,調整了幾次呼吸未果,隻好放下車窗,煩躁的心情被迎麵吹來的暖風吹得漸漸消散。
也許最可惡的不是談笑的所作所為,每個人麵對誘惑與欲望時,都會有把持不住的時候。最可氣的卻是他並未清醒地認識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更沒有認真地反省。談笑說他當年年少,不懂得為他人思考,如今的他又何曾為安逸著想了?不知道他去找過安逸沒有,如果他還有一點自尊心就不該去。
他為什麼不好好反省呢?惟有在人生受到打擊時,才應該好好思考人生的價值等問題。隻是大多數人隻是懊悔自己曾經對任何事的輕縱態度,並下定決心如果人生能有轉機的話一定會認認真真的過好每一天。
然而,這樣思考的人其實並沒有真正做到對自己的反省,而是在思想中將自己裝扮成一個失意的人。一切倒黴的事並不是自己不好,而是時運不濟。於是一通自怨自艾後,同情自己的心理得到滿足。過段日子,當緩過氣來、事事順心後就完全不記得當時怎樣痛下決心了,人們多數的反省大抵如此。
回到了立體城,蘇淺抬頭仰望高聳的建築,不知道安逸隱藏在哪扇窗後,更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像表麵那樣堅強。隨即他就搖了搖頭,這又關他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