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全身終於無力,幾近虛脫的薛紫大口地喘著氣,跪倒在一片斑駁陸離的樹影裏。
扶疏的落葉,遮蔽了頭頂的路燈,在她身上繪出奇怪的圖形。她頹然地跌坐在地上,將整個身子都倚在那棵粗礪的樹幹上,開始哀哀地哭泣。
但怎能逃的開呢?那些時光,那些流年,就好象是春蠶的絲,越冬過夏,將她的心,緊緊地束縛。而當她終於回首,隻看到逝去的往昔,依舊站在遠的對岸,漠視著她的退縮,對著她冷冷地笑。她忽然感到,一切都亂了,全部都亂了。
她不得不拒絕著自己一直深愛的男子,同時,卻又不得不對那個仿佛天生就討厭的男子妥協。
且不說那樣的妥協,有多少屈辱的成分在裏麵。也不說這妥協背後的附加還有犧牲,隻是需要一直仰仗著那人的鼻息生活,在那人的腳下委曲求全,薛紫忽然覺得不值。
整條長街空無一人,隻有路燈在冷冷地俯瞰,薛紫不知哭了多久,這才擦幹眼淚站直了身體。
生活還在繼續,傷心也不能解決問題。薛紫認了認方向,卻發現自己身處在陌生的郊外。眼前除了扶疏的樹木和遠處的小區,竟然遝無人煙。
有風從遠處吹來,帶著夜的寒涼,薛紫空無一人的長街,認了認城區的方向,決定步行回去。
不知走了多遠,也不知走了多久,就在薛紫覺得疲憊時,忽然有腳步聲從身後傳來。薛紫偷偷地向後一看,原來是兩個年青的男子,正不遠不近地跟著她。
馬路上,沒有一輛車經過。身邊也隻有風拂過樹端的聲音。薛紫望望看不到盡頭的路燈,不由地加快了腳步!
然而,薛紫的回頭,驚起了跟在她身後的男子。看到女子開始警覺,兩人加快了腳步追了上來,將薛紫圍在了中間。
孤身一人的女子,清秀且瘦弱,疲憊且蒼白。雙眼紅腫,淚痕斑斑,整個人的身上,都透出不安的氣息,兩人男子對望了一眼,會意地一笑,同時望向了因為膽怯正一步一步後退的薛紫:
……“喲,這麼漂亮的小妞,這半夜三更的,是不是在等哥哥啊!”
說話的男子,不過二十來歲,長頭發,馬長臉,他望著雖說驚慌卻依舊強自鎮定的女子,驀地發出一聲嗤笑,說出來的話,也非常放肆。
薛紫不答,隻是一邊警惕地望著步步逼近的年青男子,一邊將身子,一寸一寸地後移!
這個時候,不知蘇淩追過來沒有,若他沒有追來,又沒有人經過,自己又要怎麼辦?
看到薛紫不答,另一個男子說話了,他長手一伸,就要去摸薛紫的臉:
“等哥哥?我看是在哥哥那裏受了委屈,然後來這裏哭的吧!”被薛紫拍開的手,就停在半空,男子手腕一轉,在薛紫的臉上擰了一把,然後再拍拍另外一個男子的肩:“不過這小模樣,長得倒是不錯。磊子,這女人傷心,是要男人哄的,看來今晚這差使落到了咱們哥倆的頭上了。”
寂靜的馬路,依舊沒有車輛經過,隻有路燈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場鬧劇。
“你們要幹什麼?”薛紫的聲音都開始顫抖起來,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才逃出蘇淩的溫柔鄉,就要落入兩個“色,狼”的手裏。這一刹那,她忽然覺得自己就是上天的玩笑,存在的價值,就是無休止的磨難和淩辱。
於是,她咬緊下唇,恨恨地說了句:“你們敢。”
“敢不敢,你過一會就知道了不是?”那個叫磊子的男子邪邪地笑著,上前兩步,一手搭在薛紫的肩上,望著雖說眼睛紅腫卻依舊清秀可人的薛紫,眼底流露出狂喜的光。
“你們不要過來!”知道自己即將遭遇什麼,心裏驚恐的薛紫一把拍開男子的手連連後退,想要避開他的魔爪。
然而,兩個男子對望了一眼,然後同時伸出手來一邊一個想要捉住薛紫的肩膀。
薛紫不知哪來的勇氣,狠狠地將眼前男子用力的推,然後在另一個男子的和還未伸過來時,迅速地向馬路上跑去。
“追!”兩人男子同時叫了一聲,調轉了方向,向薛紫追來。
就在這時,一道雪亮的光劃破夜空,一部黑色的小車急馳而來,剛跑到馬路中間的薛紫望著愈來愈近的小車驚叫一聲,就這樣呆在了當場,甚至邊躲避都忘記了。
深夜的的馬路並無人煙,所以車的速度也很快。待看到跑向馬路中間的女子,已不足百米,年輕的司機先是一驚,跟著將方向盤一轉,黑色的小車一個九十度轉彎,一個急刹車將車頭擺在了一旁。堪堪地避開了薛紫,帶著避震的刹車,發出刺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