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接連“嗯”了幾聲,這才收好手中的資料,順手收了線。近些年辦公室內沒有什麼被動過的痕跡,這才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又交待了莫言一些事,淳於亮這才開著車向醫院馳去。
本來是絕對不會摻和到家族裏麵去,也曾發誓永遠會插手淳於這的任何一個行業。
但人算不如天算,就如他逃不過的宿命一樣。因為種種原因,他不得不坐在這張牢籠般的辦公室裏,每天都去處理堆積如山的公務。
這些公務,對於擁有希耐爾法律、企業管理碩士雙學位的他來說,本來就是小菜一碟。更遑論他十三歲那年就是整個家族公認的“天才”。
你可能很難想像,就是當年不過三歲稚齡的他,曾以己之力,以“空手套白狼”的手段,將本市的一家瀕臨絕境的公司起死回生,並成功地運轉。
當所有的人為之震驚,當所有人對這個稚齡少年刮目相看時。他麵對著長輩信殷切的眼神,囁嚅著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就因為這家公司的老板是他同學的父親。他不忍看到同學因為家裏的牽連而失學,所以就把他當做自己暑期的功課,並且完成的很好。
當時,所有淳於氏的人全部沸騰了,淳於烈更是喜出望外,他一把抱起自己最少的兒子,眼睛裏是熱切的光芒。
當時,他隻說了一句話:“好樣的,看來,淳於氏的以後,就是屬於你這樣的人了。”
於是,十三歲的淳於亮就在當年的秋天被送出了國。在以後的十年,再也沒有回來過。
雖說他依然是希耐爾最創校十年以來最優秀的學生,也曾在實習期間在經商方麵初綻頭角,幾乎所有的導師都以為,這個年輕人,將會在中車的商界大放異彩。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天才,”在經曆了他人生最大的一場變故之後,發誓此生再不入商界。
鬥轉星移,時光飛逝。昔日期的傷痕已被他以最殘酷的方式壓下,數年來沒有人再敢提起。但每一觸及“商戰”再字,他還是本能地抵觸。
那不是屬於他的舞台,也沒有屬於他的精彩,於是,雖說淳於亮因為不得已而為之的為家族服務,但,淳於亮的心裏,就是不爽。
特別是看到凱怡的總經理許天華乍一在這個辦公室裏看到自己的眼神,淳於亮就更加不爽。
大哥突然遇襲,父親自從金盆洗手後遠避法國,再不問家族事務。二哥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最近一段時間更好象人間蒸發了一樣。
因此,大哥乍一出事,這舉家的重擔,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是沒有抱怨,不是沒有推托。隻是血濃於水,他再怎樣不情願,也不能看著大哥在病床之上昏迷時,淳於家的股東們就好象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於是,一切都成了理所當然。一切也都落到了他的頭上。
此刻,淳於亮望著病床上神態悠閑的哥哥,再想起父親視頻電話裏的雲淡風輕,驀地有了一種被算計的感覺。
“大哥,你倒是給個確實的信給我,你究竟什麼時候能出院嘛!要知道,我芊芊律師事務所的那份工還沒辭去呢,這麼多天沒有上班,別人肯定以為我出事了。”淳於亮斟了杯水,遞給正在床上閉目養神的大哥哥,完全是一副報怨的語氣。
聽了那樣的話,淳於良忽然笑了一下。他接過淳於亮手中的杯子放到幾上,望著側著身子坐在床頭櫃一角的弟弟,無可無不可地說了句:“你現在不是在上班嗎?還是代班呢。至於那個什麼事務所那裏,要不要我幫你請個假啊?”
顯然對於淳於亮的性格和喜好了然於胸,淳於良笑著,將手按在了弟弟插在褲袋的手,忽然意味深長地說了句:“要知道,整個淳於家的以後,都隻能靠你了呢!”
“別,你千萬別對我說這個。而且,你也知道,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聽了大哥的話,再看看他認真的表情,淳於亮忽然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好了,我隻是說說而已。”淳於良苦笑著搖頭,再望望唯恐避之不及的淳於亮,暗自歎了口氣,就連他也不明白,究竟是誰毀了這樣的一個天才。
“明天到?爸、大哥,二哥不回,哦,半山別墅是吧,我知道了!”寬大的辦公室裏,陽光很是充足,東林鈺站在落地窗前,聽著手機裏喋喋不休的聲音,頭又開始痛了起來。
東林鈺隻覺得自己的心裏,好象有一把火在燒,他勉強忍住想要翻臉的衝動,一邊淡淡地應著,一邊示意沈蒙將空調開大一點。
沒辦法,每次一聽到那個女人的聲音,東林鈺就覺得自己仿佛要爆炸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