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東林隴更想知道的是,東林鈺接下來會怎麼做。所以,懷著隱秘目的兩人,各自坐在沙發上,等著看東林鈺接下來的反應。

東林鈺回來的時候,晚飯已經吃過了。

他一走進燈火通明的大堂,腳步連停都沒有停一下,隻是和東林玉夫妻打了個招呼,然後喚過被冷落在一側的薛紫,轉身就要上樓。

坐在一側的東林隴輕輕地咳了一下,想要提醒這個向來視自己若無物的兒子和自己打個招呼。

然而,東林鈺卻是連看都不看一眼坐在沙發上的三人,一把拉過薛紫,轉身向樓上走去。

說實話,他本來就連薛紫都不想理的。但一看到她一個人縮在角落裏,隻有林盈心還和她說兩句話之外,別人連看都不看一眼時,他心裏忽然軟了一下,然後神差鬼移地喚過了她。

“鈺。你不和你的父母打個招呼?”看到東林鈺回來,無端在覺得鬆了口氣的薛紫對東林鈺的行為感到不解,在下意識地握緊他手心時,忽然問了一句。

“父母?”聽了那樣的話,東林鈺忽然笑了起來。燈光下,他回頭,望著因為看見自己而如獲大赦的薛紫,忽然諷刺地笑了一下:“我的母親早就死了,而我的父親,他的眼裏,從來就沒有我。”

“放肆。”聽到如此離經叛道的話,東林隴的臉色紫了。他重重地拍了一下茶幾,對著東林鈺怒吼道。

“哦?”聽到那樣的話,東林鈺忽然笑了,他一邊笑,一邊望向暴怒的東林鈺:“你看看,還真的是說到病,不要命啊!”

“鈺,你不該這樣對父親他的。”看到東林隴的身體開始發抖,語不成調,東林玉開始嗔怪東林鈺。

“不這樣,要怎樣?”聽到東林玉阻止,東林鈺這才轉過了眼:“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聽了那樣的話,東林玉忽然沉默起來。

他想起了東林鈺初被送去法國時的情景。

瘦弱且沉默的少年,不論看向誰的眼裏,都帶著深深的敵意和戒備,一看到有人接近,就本能的想要攻擊。

東林玉的心不由地酸了起來,那可是他的弟弟啊,雖說他們並非出自同一個母親,但他們的血管裏,畢竟流著同樣的血。

於是,他冒著被攻擊的危險,一把拉過少年的手:“來,我是哥哥,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的。”

“哥哥?”瘦弱的少年有些懷疑地望著他,眼底的警惕依然清晰。要知道,在他的生命中,他全部的親人,就隻有已然死去的母親。而所謂的兄弟姐妹,隻是別人口中的稱呼而已。

“是的,我是哥哥,而且,我會保護你的,永遠。”少年的東林玉,因為自小沒有母親,所以一直是沉默而成熟的,他望著東林鈺,眼中閃過奇異的光彩,他握緊少年的手,一遍又一遍地重複:“我會保護你,永遠。”

然而,哪裏有永遠呢?不過一年的時間,東林鈺被再次送走,送到了東林隴父親的身邊,這也是東林隴的意思,他想要父親為他培養這個,自己虧欠最多的兒子。

“但鈺,他畢竟是我們的父親。”東林玉走到東林鈺的麵前,凝望著他的眼睛,輕輕地說道:“別忘了,我們的血管裏,流的是同樣的血。”

聽到那樣的話,東林鈺忽然笑了出來,他望著大哥深且黑的眼睛,冷冷地笑:“大哥,若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句話,恐怕隻有你記得罷。而有些人,早就忘記了,又或許說,從來都沒有想過。”

一句話說完,他一把拉過薛紫,轉身上了樓梯。自始至終,都沒有望過坐在一側的張潔一眼。

“鈺,你回來了?”隨著一聲親熱的呼喚,一個紅色的身影,風一般地掠了過來,他一把抱住東林鈺,笑道:“鈺,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不過,我不以為你還有臉出現在這裏,又或者說,我應該找些東西讓你看看?”左臂被結實地抱在了女子的懷中,一陣刺鼻的香味迎麵而來。

被撞得差點跌倒的薛紫踉蹌了一下,感覺東林鈺用力,這才站穩。

這時,一個人擠了進來,生生地將她擠開。而自己整個人都偎在東林鈺的懷裏,親熱地說道:“鈺,我一直在等你,吃飯沒有?”

“吃過了,不過我想,若我不在外麵吃飽的話,怕回來看到某人就隻想吐。”東林鈺站在樓梯上,任張憐摟住自己的左臂,眼底的冷意,令人不寒而栗。

“鈺,你怎能這樣說姑父和姑母呢?”看到東林鈺眸中的冷意,張憐愣了一下,不由地說道:“要不,下次我陪你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