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淳於亮,早就不得薛紫麵前的溫文和沉靜。
他的手緊緊地握著,唇角緊緊地抿著。就連一向溫和的眼神,也是厲兵秣馬一般的光。
“帶來了嗎?”
“嗯!”
“吩咐人看住門口沒有?”
“你放心!”
簡單的對話,好象無聲掠過的風,在空氣中淺淺流過,隨即消散在空氣裏。
最後的一間包廂,空間特別的大。一個年輕的男子正站在門口乍一看到淳於亮,微微低下頭去,叫了一聲:“三少!”
跟著幫他拉開了房間的門。淳於亮腳步不停,一直朝裏走去。
門內是昏黃的光。
有一個人倒在地上,半天沒有一絲動靜。而一直看著他的男子,乍一看到兩人,連忙垂首:“三少,言哥!”
淳於亮點頭,然後看了一眼俯地地上的男子。
那個男子,顯然是經過劇烈搏鬥才被捉到的,他身上,臉上還帶著傷,衣服,也被撕得破爛。
看到淳於亮的眼神,男子點頭,然後伸手一提,那個一動不動的人忽然殺豬般地叫了起來:“該說的,我已經全部說了,求求你,不要把我交給三少。”
三少?
三少東林鈺?還是三少淳於亮?
“真的是東林鈺派你來的?”淳於亮的聲音,依舊沉靜,在這個封閉的空間,帶著微微的顫音。那樣奇異的沉,仿佛無底的洞,仿佛一不小心,就會被他吸進去。
“我隻聽人叫他三少。他還說若我不完成任務,就要把我五馬分屍。”再提起三少,那個人仿佛還心有餘悸。他伏在地上,渾身都在顫抖。
“那個聲音是什麼樣的?”淳於亮再問。
“很冷,很沉,隻是聽到聲音,就仿佛在冰窖裏一樣,全身都是透心的涼。”男子再答,似乎不假思索。
“那我再問你。”淳於亮站起身來,慢慢地踱到男子麵前,蹲下身子,冷冷地問道:“那麼,你聽清楚了,我的聲音也很冷。也很沉,若你再不說真話,我就將你綁起來送到三少那裏去,順便再將今晚的錄像送上一份,我相信他一定非常喜歡的。”
話說到一半,淳於亮的聲音,仿佛錯金斷石般地銳利,他說道:“我隻問一次,究竟是誰讓你殺我大哥,然後嫁禍給東林鈺的?”
聽了淳於亮的話,除了莫言,所有的人驚呆了。
因為,在淳於亮未來之前,在這個人落他們手裏之時,他們就已通過種種方法逼他開口。
在場的任何人都相信,他們的手段,可以令任何鐵血的漢子吐露所有真相。
而且事實證明,這個人也的確臣服了。供出了關於東林鈺的一切,於是,義憤填膺的他們也開始謀劃著要怎樣討回公道。
為何到了淳於亮的手中,卻成了陷害?
“我,沒有陷害三少,真的是他指使的。”那個人看到淳於亮竟然不信,於是又補充了一次,想要重申自己的話。
“三少?”守在那個人身邊的黑衣人說話了,他的語氣充滿了疑惑,仿佛不明白淳於亮為何如此篤定。
淳於亮慢慢踱回椅子前,然後慢慢地坐下,隻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指甲,慢慢地開口:“機會隻有一次,我習慣隻給十鈔鍾的時間。青,開始計時。”
雖說不解,青還是按下了秒表,開始計:“一、二、三。”
十秒鍾稍縱即逝,淳於亮揮手:“青,廢了他的雙手,然後將關於這個人資料和他這個人,找個人交給警方。然後,這些就交給你了,若沒別的事,我先回去了。”
仿佛不想在這個人的身上浪費哪怕是多一分一秒的時間。淳於亮一番話說完,就轉身向外走去。
廢去雙手,然後交給警方?那人的雙眼,就淳於亮的眼裏露出了恐懼的光。要知道,對於某些人來說,“死”或許並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被人毀去賴以生存的東西,還有信念。
而以他手上所沾的血腥,恐怕他一世都在監牢裏度過吧!
可為了那樣的一個人,為了那樣的條件,真的值得嗎?
一念及此,他望著青對著其他人做了個手勢,再看看伸手拉門的淳於亮忽然大聲叫了一聲:“我說。”
“這就是了。”淳於亮在門口站定,淡淡地笑著轉過身來:“我忘記告訴你了,在法國時,我曾用三年的業餘時間,去修習特務警察的課程。”
淳於亮淡淡地望著倒在地上的人,就好象望著路邊的一縷輕塵。然後他開口:“這是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了,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