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東林鈺的離去,有一部分的合作公司將會解約。但這中間,至少有一部還是可以通過她的努力來挽留的。
而其他的三分之二,是長期以來的合作伴侶,也沒有那麼容易流失,而且,隻要她願意做一些小小地讓步,還可以吸收一些早就慕名而來,卻被東林鈺拒之門外的未來合作者。
種種跡象表明,隻要她的計劃成功,困難隻是暫時的,利益卻是長久的。即便東林玨不肯回來任總經理一職,她還是有辦法維持現狀的。
於是,即便消息一個一個地傳來,張潔依舊穩如泰山。
然而,當最後一個消息傳來時,張潔的臉色卻終於變了。她在辦公桌後驀然抬首:“理由。”
“德國方麵的理由是:且不說我們公司因為高層人士變動而帶來的騷亂和股市下跌。即便是因為隨意撤換高層管理人員,也足以令他們對我們公司失去信心。”
年輕的秘書頭頂冒汗,他一字一句地重複著電話裏的話,臉色也是煞白。
“但公司撤換高層,屬於內部運作,和整個合作案並無衝突,也無影響啊!”張潔望著秘書,想聽他說出自己想聽的話來。要知道,這個三十多億的合作案,是東林集團的誌在必得。即便她遠在法國,也知道東林鈺曾為此做了多少的努力。
而今,整個合作案因為東林鈺離去而宣告流產,也實在非張潔可以接受的極限。
然而,秘書搖頭:“對方代表說了,他們隻信和他們簽約並承諾一切的人,如果那個人不在,雙方也就沒有合作的必要了。”
“但我們的人事通知早已發出,前總經理東林鈺因為貪汙公司巨款而被撤職。這,他們也是知道的啊!”隻認合作人,而不認合作公司?這是什麼邏輯?這下,張潔又開始不明白了。
“對方說了,那是我們公司內部的事。而且對方認為,若前總經理真的貪汙如此巨款,那麼就是我們公司用人不察,而他們認為,用人如此‘不小心’的公司,實不不是合作的良伴。反之,若前總經理是被人冤枉所致,那麼隻能說,這種侮辱人才,甚至陷害人才的公司,他們同樣選擇放棄。”
“啊。”對方的話,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一番話頂得張潔說不出話來。
“張總,對方在等您的回答。”看到張潔陷入兩難,秘書小心地提醒。
“你和對方說,關於這件事,我們另有解釋,請他們給我少少時間,我們公司的董事長,也就是東林隴老先生,會直接和他們的勞倫斯先生見麵。”
張潔想了又想,知道在商場上,不論人脈,還是手段,東林隴都遠非自己可比。所以,她不惜拋出東林隴這張王牌。
通過秘書傳達之後,沒想到對方卻是毫不猶豫拒絕了。
他們的理由是:時間就是金錢,他們已經在東林集團身上浪費過一次,就不會再有第二次。而且東林隴老先生身染沉屙,他們是知道的,所以,就不用如此勞師動眾了。
而他們公司的解約合同將在第二天下午兩點前到達,隨同附上的,還有索賠信。
“說說他們的要求。”聽了對方的話,張潔一下子癱軟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說道:“要怎樣才能收回成命?”
“對方說,他們不會收回成命,除非東林鈺先生在明天中午十二點前,親自前往德國總部,解釋一切。”秘書搖頭,然後輕輕地掛上了電話。
這一通電話,是由東林鈺派往法國的項目部經理打回來的,而他本人,也將在明天回國。
再也想不到自己最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張潔坐在椅子上,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張潔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一籌莫展時,東林鈺本人,已秘密趕往法國,而眼下正坐在勞倫斯先生的貴賓室裏。
勞倫斯先生是一個瘦小、嚴肅、古板的德國人,擁有著德、法兩國血統的他,長著德國人常見的黑發,卻是法國人的麵孔。
眼下,他就坐在東林鈺的麵前,請他對於目下的事,做一個解釋。
“從來解釋就是掩飾,我想在勞倫斯先生看來,您更想知道的,是關於這件事的補救辦法吧!”操一口流利德語的東林鈺,淡淡地坐在勞倫斯先生的麵前,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問題所在。
“不錯,雖然我更想知道關於這件事的補救辦法,但我不得不說,在我的眼裏,一個被撤去職位的前總經理,是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去支配一個三十多億的龐大工程的。”
東林鈺說得明白,勞倫斯先生也不含糊。他望著東林鈺,直指問題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