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讓……”塔那托斯突然出現，愣了愣，“你們過去。”
真是糟糕無比，我轉過身，胡亂抹著臉上的淚跡，心中暗暗發狠，一定要拿個辦法堵住塔那托斯的嘴！哼哼，除了卡爾托斯，還沒人見過我哭的模樣，丟臉丟大了！
“知道了。”冷淡拋下句話，卡爾托斯著手幫忙我整理，打趣道，“狼狽不堪的芙嵐蒂絲仙爾，隻有小時候才見得到呢。這次，可真是便宜了塔那托斯那家夥了。”
不做聲，我明白，唯有那時候，我們可以完全屬於彼此，任現在多麼親昵，終究還是隔著麵具。
再度見到父神，我恍然意識到，卡爾托斯的複活根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他早已篤定卡爾托斯會妥協。
“不用難過。”站住，卡爾托斯擁著我，熟悉的氣息彌漫四周，讓冰冷的河流鍍上生命，“以後的事交給我就行了。”
“卡爾托斯啊……”不要再為了我讓你雙手染滿血，我搖頭，望著他，“你忘記那個預言了？”
不經意覺察到他雙眸一暗，似無盡地獄之火燃燒，旋即，清澈無比：“沒關係。”
真的沒關係嗎？還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呢。
我忽的委屈：“卡爾托斯，有什麼事不能讓我分擔嗎，我不想老在你庇護之下，不經意就成為你的負擔。”我希望，能夠並肩站在你身旁。
“放心。”他有所察覺微笑，風輕雲淡，唯有雙眸盛滿深情，“我隻要你快樂，記住了，我回來隻想守護你的笑靨，我的芙嵐蒂絲仙爾，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千萬……”
心神一閃，我酸澀，原本隻想希望你重獲自由，最後還是，踮起腳，摟住他，我埋在他的胸膛，溫熱的氣息纏繞：“卡爾托斯是個大笨蛋！”
為什麼在我那樣傷害你之後，你依舊可以這樣全心全意待我？
“汪汪……”懷裏傳來騷動，竟是刻耳柏洛斯再也受不了我的折磨發聲抗議。
“我說，你也用不著這麼偏心嘛！”撫了撫它毛茸茸的腦袋，我托著下巴，一臉無奈，“卡爾托斯在的時侯，有這麼囂張啊！”
卡爾托斯，都好幾天不見他的蹤跡了，盡管時間對於神祗來說並沒有多大的意義，隻不過犯不著什麼事都瞞著我進行吧！
低頭，我發怔，是因為中間貫穿了另一個記憶，海洋神阿瑪提斯，那個月光中吹著笛子，會對自己微笑的神靈，會在自己噩夢之後安撫自己，會迷離回想前世戀人……明明同樣的靈魂，卡爾托斯什麼時候多了層……陰暗的氣息，就像春風裏腐爛的氣息，是不是不該讓他複活？我的執著錯了嗎……
“嗚嗚……”刻耳柏洛斯警惕發出聲音，猶如麵臨大敵。
“怎麼了？”河水靜靜流淌，這是地獄之河，不可能存在任何生靈，亡靈不小心踏入也隻能麵臨灰飛煙滅、永遠地消失……即便身為冥界之神的我們，能自保已是極限。我挑眉，不樂意環視四周，沒有亡靈敢這麼大膽跑這裏來吧。
是沒有，不過……瞥見河裏突然冒出來的血淋淋的怪物，殷紅的血汩汩流動，空氣中散發著腥味一陣陣撲鼻而來，和著曼珠沙華的香味，隻把胃攪得生疼。
刻耳柏洛斯懼怕似的迎著，恢複了地獄之狗的模樣，發出低鳴聲。
“芙嵐蒂絲仙爾！”緊張的聲音自身後響起，瞬間自己就被擁入熟悉的懷抱。
“……”我低頭，身體在發抖，僵硬的身體在這個失而複得的懷抱裏忠誠地反應，咬住唇瓣，強迫自己守住最後的清明，胃翻騰得厲害，手小心翼翼抬起，等待溫暖的觸覺傳來，我才開口，帶著顫音，“卡爾托斯……”真好，不是夢，不再冰冷的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