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雨中,恢弘的大樓,煌然的燈光也披上了一層朦朧的水霧,潘紫山可憐兮兮地看著屋簷前如斷線珠子“嘩啦啦”而下的雨水,雨似乎下得更大了,看來他又要淋一場雨了。
潘紫山抖擻精神衝進雨霧中,雨水打在他的身上,深夜中,冰冷刺骨,他踩著一個個水窪,水窪中的水高高濺起,將他的褲角浸濕。
路上的行人已三三兩兩隱去,去往趙府的路還有一段距離,傾盆大雨已將潘紫山全身淋濕,潘紫山剛喝完酒,本來燥熱的身體被雨水一淋現在是冷到了骨子裏去。
潘紫山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才跑到趙府的門口,他隻知道,當他到達趙府門口時,雙腳已抬不起來,頭也重如千昀。
趙府的大門洞開,潘紫山撐著最後一股力來到趙府的門口,匍匐在趙府的門框上。
腳下的雨淅淅瀝瀝地下著,涼涼的水霧沁涼在潘紫山的腳下,潘紫山此刻意識模模糊糊,隻知道自己陷入了無盡的黑沉中。
頃刻
“紫山,紫山,原來你在這裏。”一個同樣濕漉漉的身體抱住潘紫山,那人柔軟的身體緊緊貼和著他,在他耳邊喚著他。
“紫山,你去那了,我找了你好久?”現在抱著潘紫山的正是趙琳兒,她看著潘紫山慘白的臉,熱淚的流混和著發梢滴下的冰冷雨水流了下來。
趙府四布著紅綾與潘紫山的流言,這麼晚了,紅綾走了,潘紫山深夜未歸,趙府也沒有一個人說要去找他,趙琳兒心裏著急,於是冒著雨四處尋找。
趙琳兒姣小的臉上洗過一道道發梢滴下的雨,她抱著潘紫山的身體將他扶起來,潘紫山忽冷忽熱的身體靠在趙琳兒身上,腳步卻虛軟地站立不穩,趙琳兒咬緊牙,駝著潘紫山,兩個濕濕的人就這樣艱難地一步一步往趙府裏麵走。
趙琳兒的閨閣中,粉色的床紗隨風輕揚,靜雲擰幹了一塊臉巾遞給趙琳兒。
“紫山,你發高燒了。”趙琳兒還沒來得及給自己換下衣服,就和靜雲合作著幫潘紫山換了,潘紫山臉上滾燙火紅,已不是因為喝酒的緣故,而是因為他發高燒了,趙琳兒將臉巾搭在潘紫山的額頭上,自己的發絲卻仍舊在滴著雨水。
“小姐,靜雲在這兒照顧潘公子,你去把衣服換下吧!”靜雲知道趙琳兒對潘公子的一番癡心,所以作為趙琳兒的貼身丫鬟,雖然讓男子睡在小姐的閨閣中一旦被追究她就負有主要責任,但她還是成全了小姐,從小就和小姐在一起,靜雲知道小姐早就把潘紫山當成自己的夫君,已經不在乎男女之防,剛剛潘紫山的衣服也是小姐換的,小姐已把自己看作是潘紫山的人。
“好,我去換衣服,你看緊點紫山。”趙琳兒眼角掛著淚,雖然今天潘紫山與紅綾的行為讓趙府的人對潘紫山頗多微詞,但是他們從小指腹為婚,就算父親再怎麼反對,她也非潘紫山不嫁。
“紅綾,紅綾--”趙琳兒的身體剛要離開床沿,潘紫山突然抓住她的手,火熱的手緊緊攥住她柔軟的纖手,可他口中叫的卻是其他女人的名字。
趙琳兒眼中的淚如決堤的流滾過臉頰,她明眸水光熠熠地看著潘紫山,不知如何才能挽留住郎君心意。
“小姐--”靜雲眼中的淚也突然湧了出來,趙琳兒的心意她最了解,趙琳兒的心痛她也最能體會。
靜雲抱住趙琳兒的胳膊摸索著,兩個紅妝佳人的臉緊貼著,眼淚也流在了一起。
“靜雲,我去換衣服。”趙琳兒止了淚,轉頭向靜雲說完,然後拉下潘紫山的手。
燈影中,身姿曼妙的趙琳兒換下一身濕漉漉的衣服,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為什麼?為什麼潘紫山會迷戀上紅綾,他之前不是很討厭她嗎?難道僅僅因為紅綾引誘了他和她發生關係?為什麼男人的心總是這麼難以挽留,十幾年的青梅竹馬抵不過他們一次的床弟之歡。
當趙琳兒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時,她的心無比地痛,她痛心潘紫山的負心,恨極的,卻是紅綾的不知廉恥,青樓女子的肮髒第一次深切地傷害了她,第一次讓她感受到人性的醜惡,第一次讓她這麼恨一個人。